姜婉儿走来,喘息未定:“你……你怎么知道这一切?”
“陆先生留下的信里提过。”萧景知抹去脸上雨水,“他说,真正的敌人不在庙堂,也不在江湖,而在人心深处那一念偏执。只要有人愿意点灯,黑暗就不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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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诏狱地牢。
彭辰星蜷缩在角落,听见铁链声响,抬头看见姜云走来。
“消息确认了。”姜云冷冷道,“清远书院主祭收受北狄金帛,伪造显圣仪式,煽动民变。你供出的名单里,有三人与此案有关。”
彭辰星苦笑:“看来我还是有用的。”
“不仅如此。”姜云递过一份文书,“岭南七十二院已有四十三院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彻查‘伪圣事件’,并支持新政推行。他们说,不想再当某些人手中的傀儡。”
彭辰星颤抖着手接过文书,眼中泛起复杂情绪:“原来……真的有人想走正道。”
“所以你的选择很重要。”姜云俯身,“三个月后春闱大典,你要当着五大学宫代表的面,公开忏悔,并揭露儒盟所有阴谋。若能做到,流放途中可享自由之身,三年后还可申请赦免。”
彭辰星久久不语,最终重重磕头:“我……我愿意。”
姜云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姜大人。”彭辰星哽咽道,“那夜大火中……那个孩子……真的是无辜的吗?”
姜云脚步一顿。
“他是无辜的。”他背对着牢房,声音低沉,“但他也是牺牲品。就像你我一样,被各自的信念推上了祭坛。”
“那你恨我吗?”
“曾经恨。”姜云淡淡道,“但现在,我只是遗憾??遗憾我们没能早些找到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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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南方某山巅。
陆九渊收到密报,看完后焚毁,仰望星空。
身旁弟子问:“大人,下一步如何?”
“等。”他说,“等春闱那天,看姜云能否守住底线,看萧景知能否扛起责任,看天下儒士,究竟是选择追随幻象,还是拥抱现实。”
“若他们都失败了呢?”
陆九渊取出那支斑驳竹笛,轻轻擦拭。
“那就轮到我们出手了。”他目光如炬,“不是以儒之名,而是以人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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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镇抚司书房。
姜云再次翻开《大周律》,这一次,他在空白页写下几行字:
**法不可纵恶,亦不可滥刑。
政不必尽善,但求无愧于心。
妖可捉,魔可斩,唯人心最难渡。
然既执此刃,便不负此生。**
窗外,晨曦初露,照在案头那只梅花玉簪上,温润如旧。
风停雨歇,万物复苏。
而在这片古老土地之上,新的棋局,已然落子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