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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有大凶险（第2页）

云知握紧铜剑，挡在女孩身前。

第一只清道夫冲入，金属肢体泛着冷光，面部是一块光滑的镜面，映不出任何表情。它抬手，掌心射出高频声波，空气扭曲成刀刃。云知侧身避让，铜剑横扫，剑身并未斩击实体，而是精准劈向声波频率的共振点。只听“嗡”一声，那镜子般的脸骤然龟裂，清道夫僵住，轰然倒地。

第二只、第三只接连扑来。云知身形如风，在狭小空间内辗转腾挪，每一剑都斩在无形之物上??情绪波动、思维涟漪、恐惧的震颤。这些曾被视为虚无的东西，如今成了她真正的武器。青铜铃铛不断作响，每一次震动都在强化心网连接，唤醒沉睡的认知。

第四只清道夫出现时，手中多了一枚黑色立方体??**静语核心**，能够局部冻结心网信号，制造“情感真空区”。它激活装置，刹那间，房间内的温度骤降，连呼吸都凝成白雾。云知感到意识迟滞，仿佛被塞进厚重的棉絮之中。

但她没有退。

她闭上眼，回想明河最后的模样，回想那朵在竹篮中生长的绿芽，回想小川老师临终前那一眨眼睛。

然后，她开口。

不是命令，不是咒语，不是战斗宣言。

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我也害怕。”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清道夫的动作顿住了。

因为它无法理解??一个战士，为何承认软弱？

就在这一瞬迟疑中，云知睁眼，挥剑。

铃铛响彻长空。

清道夫头部爆炸，黑匣落地，碎裂开来，露出内部缠绕的神经纤维??竟与人类脑组织极为相似。原来，它们不只是机器，更是被改造过的失败实验体，意识被囚禁在金属躯壳中，日复一日执行屠杀命令。

云知看着那团仍在微微抽搐的组织，低声说：“对不起……你们也曾是人。”

她转身扶起女孩：“走吧，外面天亮了。”

可女孩不动，指着墙角那台读取机：“它还在记录……它们一直都在记录。”

云知走过去检查，发现机器虽断电，但硬盘仍在运转，通过地下光纤与全球七个隐藏节点相连。只要还有一个人说出“禁忌之语”，系统就会自动标记、追踪、评估威胁等级，并生成应对方案。

这才是真正的“归寂”??不是一次性的清洗，而是一套永不停歇的监控生态。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枚心网碎片??那是明河留在竹篮底部的一片薄晶，蕴含七十九盏清明灯的部分意志。她将它插入读取机接口。

光芒骤闪。

整个地下网络瞬间沸腾。无数城市的数据中心同时告警，防火墙崩塌，备份系统自燃。那些被封存的语音、日记、私信、梦呓……全都挣脱枷锁，化作洪流涌入公共频段。东京地铁站的广告屏突然播放一位老人写给亡妻的情书；巴黎图书馆的电子目录自动排列成一首反战诗；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滚动显示着近十年被删除的社交媒体留言：

>“我想念以前的日子。”

>“我觉得好孤独。”

>“我不该活着吗？”

人们驻足观看，泪流满面。

而在青藏高原某处隐秘山谷，一座沉寂数十年的广播塔悄然启动。天线缓缓升起，发出一段无词吟唱，频率与全球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完全一致。这声音穿透电离层，传向宇宙深处??也许无人听见，但它存在。

云知带着女孩走出废墟时，朝阳正越过沙丘。

她们一路向南，途经被遗弃的村庄、坍塌的学校、荒芜的广场。每到一处，云知都会停下，教女孩一件事：如何笑，如何皱眉，如何说出“我饿了”“我累了”“我喜欢这个”。起初女孩笨拙得像提线木偶，但渐渐地，她的表情开始自然，眼神有了温度。

一个月后，她们抵达南方海岸。

海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言堂?分部”。简陋的茅草棚下，十几个人围坐一圈，有人讲述自己曾举报邻居因而获得晋升的愧疚，有人坦白偷偷保留了一本纸质小说并反复抄写，还有一个老兵哽咽着说：“战争结束那天，我没哭，但我其实想哭。”

云知牵着女孩的手走进人群。

轮到女孩发言时，她紧张得手指发抖。所有人都静静等着，没有人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