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河畔的耶罗古宅,浸在一片深秋的静谧里。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尽,缠绕着古老石墙上的常春藤,将那些深绿色的叶片染得湿漉漉的。冰冷的水珠顺着藤蔓的脉络滑落,在铺满青苔的石板上,砸出细碎又清晰的声响。客厅的壁炉里燃着松木,火焰不知疲倦的跳动着,温柔的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这温暖的烘烤,将空气中弥漫的薰衣草香气变得愈发温润,那是赛利娅昨夜刚刚晾晒好的干花,是她用来安神的。
赛利娅正坐在那张巨大的胡桃木长桌旁,她的指尖捏着一枚精致的银质书签,在面前摊开的《古魔法防御图谱》的书页之间,轻轻的滑动着,目光专注得,甚至连窗外有一只渡鸦的影子飞速掠过都未曾察觉。直到一阵熟悉的、翅膀扑棱的声音,落在高大的窗台上。
那是耶罗家族驯养的雪鸮,它的翅膀上还沾着清晨莱茵河的丰沛水汽,一只爪子上,牢牢的抓着一卷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
赛利娅放下书签,起身,她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旅行斗篷下摆,扫过古朴的椅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伸出手,雪鸮温顺的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将那卷羊皮纸递了过来。它的喙尖,还带着一丝属于清晨的、独有的凉意。
羊皮纸刚刚触到指尖,赛利娅就认出了上面那熟悉的字迹,是德怀特的。笔锋工整又利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认真和执着,每一个字母都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她走到壁炉旁那张她最喜欢的扶手椅上坐下,指尖轻轻展开了信纸。一股淡淡的松墨香,混杂着霍格沃茨城堡特有的、古老石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她的儿子,在遥远的英国,传来的、带着体温的问候。
“母亲,展信安。”
“霍格沃茨近日不太平。万圣节的当晚,管理员费尔奇先生的猫,洛里斯夫人,被石化了。它被挂在二楼走廊的烛台支架上,姿态诡异。旁边的墙上,有人用类似血液的物质,涂写着一行字:‘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赛利娅的指尖,停在了“石化”这两个字上,她的眉头,几不可察的微微蹙起。作为曾经魔法部最出色的傲罗之一,她见过无数黑魔法造成的、千奇百怪的伤害,石化咒虽然算不上顶尖的黑魔法,但能将一只猫以如此诡异的、充满仪式感的姿态固定住,并且留下带有强烈威胁意味的字迹……
这绝非普通学生之间的恶作剧。
这是一种宣告,一种充满了恶意和古老气息的宣告。
她压下心头那丝不安,继续往下读,她的呼吸,随着信上的文字,渐渐放缓。
“我与哈利、艾瑞卡等人经过调查和推测,认为密室中的怪物,或许是蛇怪。我在家族的古籍中曾读到过,蛇怪的目光能致人石化,并且需要用蛇佬腔才能控制。这与洛里斯夫人的遭遇高度吻合。另,哈利曾提及,他在案发当晚和之前的禁闭中,都曾听到过旁人无法察觉的低语,那声音阴冷、嘶哑。我隐约觉得,他或许……能听懂蛇佬腔。”
“蛇怪”。“哈利?波特会蛇佬腔”。
这两个信息,像两道平地而起的惊雷,在赛利娅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灰蓝色眼眸里,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平静,只剩下一种如同实质般的、锐利而凝重的光芒。她的指节因为攥紧信纸而泛白,上好的羊皮纸边缘,被她无意识的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蛇怪,这种只存在于最古老、最黑暗传说中的魔法生物,早在三百年前,就被魔法部列为“XXXXX”级别的、最高危险等级的生物,它的毒性,它的目光,它那可怕的能力……其杀伤力,远非一群霍格沃茨的学生能够应对。
哪怕是她的儿子德怀特,掌握了耶罗家族那些不为人知的古代魔法,面对一只成年的蛇怪,未做好充分准备下,也是九死一生。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哈利的特殊性。
她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1981年,那个改变了整个魔法界历史的、戈德里克山谷的夜晚。伏地魔的索命咒反弹,在那个还是婴儿的哈利身上,留下了一道闪电形状的伤疤。而伏地魔,汤姆?里德尔,正是以蛇佬腔而闻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最直系的后裔。
如果哈利真的能听懂蛇佬腔……那究竟是因为,那道伤疤里,残留着伏地魔破碎的灵魂碎片?还是说,波特家族的血脉深处,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一旦这件事暴露,哈利不仅会被整个魔法界贴上“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可怕标签,更有可能成为那些蛰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伏地魔残党,追踪和猎杀的目标。霍格沃茨的这场危机,将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复杂和凶险一百倍。
赛利娅霍然起身,快步走向古宅深处那间巨大的图书室,高大的橡木书架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绘有星图的穹顶,上面整齐的排列着耶罗家族世代珍藏的无数古籍,有的封面用厚重的青铜搭扣固定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有的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卷曲,留下了深褐色的、属于岁月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与高级防尘咒混合在一起的、干燥而洁净的气息。她熟门熟路的走到了第三排书架前,纤细的指尖划过一排排烫金的书脊。《古代魔法生物图鉴?剧毒卷》、《蛇佬腔与斯莱特林血脉溯源》、《黑暗仪式:灵魂分割的十三种可能》。。。最终,她的手指停在了一本封面没有书名,只刻着一条盘踞的蛇形纹路的、深棕色古籍上。她将它抽了出来,《蛇怪习性与防御纪要》,这本书,是她的父亲在研究古代魔法时,倾注了心血的著作,书页之间,还夹着许多他当年用龙血墨水书写的、泛黄的批注。
她将古籍摊开在巨大的阅览台上,指尖拂过扉页上那龙飞凤舞的烫金标题,翻开了泛黄的书页,阳光透过高大的彩色玻璃窗,在那些古老的文字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照亮了那些尘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记载。
“蛇怪,生于蟾蜍孵化之蛇蛋,须以巫师之唾液喂养,方可成活。其天性至邪,成年体长可达五十英尺,鳞甲坚不可摧,寻常魔咒难伤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