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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对不起我叛变了（第2页）

士燮坐在堂上，手中握着诏书，指节发白。

士壹怒不可遏：“父亲！他们这是要斩尽杀绝！连我们世代管辖的乡里都要夺走！”

士燮闭目良久，终于叹道：“不是要夺走，是早就该还了。三十年前，我替朝廷镇守南疆，那时大汉衰微，不得不让我代管。可如今……”他睁开眼，目光苍凉，“天子回来了，朝廷强了，我们这些‘代管’的人，自然该退场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祠堂前，点燃三炷香，对着祖先牌位深深三拜。

“列祖列宗在上，士氏一族，生于乱世，长于边陲，侥幸得享富贵数十载。今日国运重光，吾等当顺天应人，舍小利而全大义。从今往后，士家子弟，不得再提‘岭南之主’四字，只可言‘大汉臣民’。若有违者，逐出宗族，永不录用。”

众子弟跪地泣拜。

数日后，士燮亲率全族子弟百余人，登上前往金陵的官船。临行前，他对前来送别的交州百姓朗声道：“吾辈守此地三十载，非为私利，实因天下板荡。今圣天子在位，法令清明，四海归心，我等当还政于朝，还利于民！愿诸君共勉，同做汉家好百姓！”

船帆升起，逆长江而上，直指金陵。

与此同时，西域战局风云突变。

马超采纳刘邈“步步为营”之策，在高昌壁构筑深垒坚壁，以强弩封锁要道，派出轻骑日夜骚扰敌军补给线。康居与北匈奴联军久攻不下，粮草渐竭，内部生隙。恰逢春雪融化，高原解冻，由天竺经吐蕃运来的第一批粮米抵达鄯善，随后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夏初，马超突然出击，在柳中城外设伏，一举歼灭康居主力三千骑，俘获其王子一人。北匈奴单于闻讯大惊，连夜北遁，途中坠马重伤，不治而亡。其部众分裂，十余万骑自相攻伐，西域北方为之大乱。

消息传回金陵，举城欢腾。

刘邈却未露笑容。他在御花园召见张昭，指着新开的一池荷花问道：“张公可见过荷叶下的淤泥？”

张昭不解：“陛下何出此言？”

“胜利如荷，美在水上，根却扎在污浊之中。”刘邈轻声道，“马超虽胜，但耗粮百万石，损兵五千，伤者万余。蜀中已三次加征秋赋，荆扬百姓亦有怨言。更有甚者，北赵趁我西征之际，出兵侵扰幽州，掳掠边民三千。辽东公孙度遣使质问，为何不事先通报军机？倭国那边，也有部落拒缴市舶税，扣押我巡查官吏……”

他转身凝视张昭：“你以为朕为何非要此刻西征？不是因为西域重要，而是因为??朕必须在内政尚未稳固之前，打出一场无可争议的大胜！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内外宵小，凝聚民心士气，为接下来的改革铺路！”

张昭恍然大悟：“所以陛下宁可承受巨大代价，也要赢？”

“没错。”刘邈点头，“一场胜利，能掩盖百弊。等百姓看到西域诸国纷纷来朝，看到丝绸之路上商旅不绝，看到国库充盈、军威远播，他们就会相信??跟着朕走，是对的。然后，朕才能动那些真正难啃的骨头：裁冗官、抑豪强、改税制、废贱籍……”

他仰望苍穹，语气坚定：“等这些做完，朕才能真正兑现当年在襄阳城外的誓言??让耕者有其田，劳者有所获，老者有所养。”

张昭动容：“陛下以战养政，以胜促变，实乃非常之略。”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刘邈淡淡道，“朕不怕骂名，只怕历史记下一笔：刘邈有雄图而无作为，空负盛世之名。”

秋去冬来，天地肃杀。

这一年岁末，金陵举行首次“年终考绩大典”。全国郡守以上官员齐聚宫城，由审计院、按察使、御史台三方联合评定政绩。凡贪腐、怠政、瞒报者，当场摘去印绶，押入天牢。共罢免郡守二十三人，县令一百六十七人，其中不乏世家出身、门第显赫之辈。

士燮随子在金陵观礼，目睹昔日同僚被铁链锁走，神色复杂。

当晚，他写信致族人：“吾观今日朝廷，法度森严，赏罚分明，较之光武、明帝之时犹有过之。士氏欲存，唯有一途：彻底融入大汉体制，舍此别无他路。”

与此同时，科举制度全面推行。明年春，将在长安举行首次“会试”，全国乡试中榜者皆可赴考。刘邈亲定考试内容：不限经义，增设“实务策论”，要求考生针对地方水利、赋税、治安、外交等问题提出解决方案。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许多世家大族怒斥“野人干政”，称“竖子妄议国策”，纷纷抵制。然而，也有无数寒门学子燃起希望之火，挑灯夜读，誓要搏一个出头之日。

而在东海之外，倭国京都，那位狗奴国国王读完刘邈回信，沉默良久，最终下令：“从今日起，国内贵族子弟，皆须学习汉字、研习汉礼。十年之内，若不能通晓汉制，不得继承爵位！”

风暴确实在酝酿。

但刘邈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他站在宫城最高处，望着星河璀璨，低声自语：

“你们只看到朕在打仗、反腐、推新政……可你们不知道，朕真正要做的，是重塑这个国家的灵魂。”

“我要让每一个汉人相信??无论出身贵贱，只要努力，就有机会改变命运。”

“我要让每一个外邦明白??大汉的强大，不只是兵马，更是制度、文明与信念。”

“朕，都是为了大汉。”

寒风吹动龙袍，猎猎作响。

远处，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