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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陈乾六凝真合煞（第2页）

这些行为微不足道，却构成了对抗“理性社会”的最强防线。

第八天，她在北极科考站见到了那位发布鲸鸣录音的科学家。他已经七十八岁，头发全白，手臂上插着维持生命的导管。他的团队几乎全被病毒感染，只剩下他一人靠着人工呼吸机苟延残喘。

“我以为科学能解释一切，”他咳着血说，“可到最后，我才明白……我们研究了几十年的鲸歌，其实一直在求救。而我们从未真正回应过。”

她握住他的手，低声哼起一首童谣??那是她母亲唱给她听的最后一首歌。

老人闭上眼，泪水滑落。三分钟后，监测仪显示他的脑波出现了久违的共情峰值。

又过了两个小时，他死了。

但在他断气的那一刻，冰层下的鲸群集体发声，持续整整十分钟。声呐记录显示，那不是普通的交流信号，而是一段复杂的旋律，恰好与她哼唱的童谣主调一致。

消息传开后，全球各地爆发自发性的“声音祭”。人们聚集在广场、屋顶、海边，齐声呼喊、歌唱、哭泣，哪怕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得见。有些地方被军队镇压，有些人当场被捕，但他们始终没有停止。

第十四天，第一棵“言木”重生。

不是在森林，也不是在城市公园，而是在一座战后难民营的垃圾堆旁。一个八岁的女孩捡到半截铅笔，在破布上画了一棵树，然后把它埋进土里，说：“这是我爸爸以前讲的故事里的树，它会听人说话。”

当晚，那块土地开出紫色花朵，根系穿透混凝土，直抵地下水脉。

紧接着，第二棵、第三棵……从非洲草原到西伯利亚冻原，从太平洋孤岛到亚马逊雨林，“言木”以不可阻挡之势复苏。它们不再依赖第八塔供能，而是直接汲取人类未被完全抹除的情感残余??尤其是那些未曾说出、却被默默承受的痛楚。

静默议会慌了。

他们派出特遣队摧毁“言木”，却发现这些树木具有惊人的再生能力。砍伐后留下的树桩会在二十四小时内重新发芽；焚烧后的灰烬随风飘散，落地即成新苗；甚至有人尝试用化学药剂根除，结果土壤中竟长出由结晶状物质构成的“金属言木”，其紫金纹路闪烁如神经突触。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部分高阶议员也开始出现异常。

一位终身倡导“情感净化”的元老，在私人日记中写下：“昨夜梦见母亲抱我，醒来哭了半小时，不知为何。”

另一位负责执行“认知阻断”的技术主管，突然辞职，并公开忏悔自己曾亲手删除数万条平民临终遗言。

内部裂痕显现。

她没有趁机发动反击，而是做了一件更危险的事??她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回到听学院旧堂，点燃篝火，静坐等待。

三天后，静默议会派来了使者。

不是杀手，也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朴素的灰袍，面容憔悴。她是前任首席议长的女儿，自幼接受绝对理性的教育，从未体验过悲伤或喜悦。但她带来了父亲的遗书。

“他临死前说，‘我们害怕的从来不是混乱，而是发现自己也曾渴望被理解。’”

她接过信，展开，发现纸上只有一个词，反复书写了上百遍：

>**对不起。**

她抬起头，看着那名女子：“你想做什么？”

女子声音颤抖：“我想学……怎么哭。”

她笑了，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带她走到井边。

“闭上眼睛，”她说，“告诉我，你最后一次感觉到心跳是什么时候？”

女子闭眼，良久，摇头。

“没关系，”她柔声道，“我们可以一起等。”

那一夜，井水再度泛起涟漪。

不是来自地底，而是倒映着漫天星河。北斗七星中，那颗曾错乱轨迹的星辰，终于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