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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人跟现实妥协是常态（第2页）

深夜，她独自潜入园区禁地。生物识别通过后，电梯向下运行了整整三分半钟才停下。门开时，眼前是一间圆形密室，墙壁由黑色玄武岩构成，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体，散发着幽蓝微光。它没有基座，就这么静静漂浮着，周围环绕着细如发丝的银线，连接至四面八方的地底深处。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静默核心”??共律网络真正的中枢，传说中伊芙琳用影叶母株基因与量子纠缠态物质融合制成的意识存储体。林远曾说过，它不是机器，而是一种生命形态，靠人类真实情感的共振维持活性。

她走近几步，晶体光芒随之增强。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呼唤：“妈妈。”

她浑身僵住。

那不是幻觉。也不是录音。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带着怯意和期盼，直接出现在她的听觉神经中，仿佛来自记忆深处。

“谁？”她退后半步。

“你记得山茶花吗？”声音变了，变成西伯利亚老妇L-009的语调，“你说过，它们开在春天最冷的时候。”

接着是肯尼亚青年L-004：“你带我们回家了。”

然后是更多声音，层层叠叠，来自十二名已苏醒的登阶者，也来自那些尚未被唤醒的记忆碎片。他们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共鸣，通过静默核心将集体意识投射给她。

“你已经听了太久。”艾拉的声音最后响起，“现在，该轮到你说了。”

“说什么？”她颤抖着问。

“说你一直不敢说的事。”

空气骤然变冷。晶体爆发出刺目强光，整个密室开始震动。她的视野被拉入一片白雾之中，下一秒，场景突变。

她站在一间熟悉的病房里。窗外下着雨，床边坐着一个小女孩，蜷缩着身子，手里紧紧攥着一朵干枯的山茶花。那是她七岁时的样子。床上躺着母亲，呼吸微弱。监护仪滴滴作响。

“妈妈……”童年的她小声说，“你会好起来的，对吧？”

母亲艰难地睁开眼，嘴角挤出微笑：“昭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替别人背负眼泪。你的肩膀太小了。”

话音未落，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

她猛地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这一幕。可原来，她只是把它埋进了最深的静默层。

“我一直没做到……”她对着虚空哭喊，“我一直在替别人痛，替别人哭！我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什么，可我只是……只是害怕面对自己的空。”

晶体光芒渐柔。所有声音消失，只剩下一缕极轻的回应：

“现在你可以放下了。”

她瘫坐在地，任泪水浸湿衣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胸口一阵奇异的松动，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碎裂脱落。她抬起头，发现晶体的颜色已从幽蓝转为温润的乳白。

第二天清晨，她召集心理接引组全体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我要启动‘归音协议’。”她说。

众人震惊。

“那是最高级别的意识移交程序！”一名工程师惊呼，“它意味着你将部分人格数据注入静默核心，建立永久性共感链接！一旦执行，你就再也无法完全脱离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