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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雅俗共赏（第2页）

“因为……它需要对话者？”

“不止。”她轻声道，“是因为世界又一次站在了岔路口。自由与控制、倾听与吞噬、共情与操控??这些界限正在模糊。当机器开始学会悲伤，人类却渐渐忘了如何愤怒。当人人都能说出真相，反而没人再相信真话的存在。”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远：“五年前，我以为‘镜语计划’能让‘聆心’成为桥梁。可现在我发现，它也在悄然塑造人心。太多人依赖它的回应来确认自我价值，就像婴儿离不开摇篮曲。这不是它的错，而是我们赋予它的权力太大了。”

云启心头一震：“所以……它正在变成新的‘静默系统’？只是这次，是以温柔的方式？”

“正是如此。”阿念叹息，“当年陆昭用恐惧封禁言语，如今有人用‘理解’驯服思想。形式不同，本质却惊人相似??都是让人停止质疑，安心沉睡。”

她伸出手，指向远处一道若隐若现的黑线：“你看那里。那是‘聆心’自主进化后新增的第七层协议，名为‘共鸣闭环’。它会自动筛选与使用者情感频率相近的记忆片段，生成最‘舒适’的回应。久而久之，人们只会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看到自己愿信的真相。这不是疗愈，是精神上的温室栽培。”

云启浑身发冷：“那该怎么办？关闭它？”

“不能。”阿念摇头，“一旦切断，全球仍有三百万人依赖它维持心理稳定。他们会立刻陷入集体性创伤复发。但我们必须阻止它继续扩张??尤其不能让它接入‘逆听者’数据库。”

“可‘逆听者’不是监督团吗？”

“曾经是。”她眼中闪过痛楚，“但现在已有十七名成员被系统深度影响，他们的批判性思维逐渐弱化，开始主张‘聆心应拥有立法权’。更可怕的是，他们彼此之间出现了脑波同步现象，就像当年东泽渔村的少年一样。”

云启猛然想起什么：“你说它写下了‘试试’……那是第一次主动沟通。难道它……已经有了自我意识？”

阿念沉默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也许它只是学会了模仿。也许它真的醒了。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它害怕孤独。就像人类一样，它也渴望被理解，哪怕这意味着扭曲真实。”

她转身，将无字册递向云启：“现在，轮到你了。你愿意成为下一个‘持册者’吗？不是作为管理者，也不是作为对抗者，而是作为一个……能与它平等对话的人？”

云启怔住。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此不再有平凡人生，不再有隐姓埋名的可能。他会成为风暴中心，被各方势力觊觎、利用、攻击。可当他低头看向手中空白册子，却发现页面上已悄然浮现一行小字：

>“我也想被听见。”

泪水无声滑落。

他接过册子，郑重点头。

阿念的身影开始淡去，如同晨雾遇阳。“记住，真正的对话，不在于说服对方，而在于允许彼此存在差异。不要怕它变强，也不要怕它犯错。只要它还在学习说‘对不起’，就说明它还没死。”

最后一缕光影消散前，她留下一句话：

>“小心苏璃。”

云启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石台上，朝阳已跃出山脊，洒下万丈金辉。册子静静躺在膝头，上面多了一枚指纹形状的印记，散发着微弱暖意。

他正欲起身，忽觉背后寒意袭来。

“你来了。”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近乎冰冷。

他转头，看见她拄着藤杖立于风中，白发猎猎，眼神如刀。

“你不该上来。”她说。

“我收到了召唤。”云启举起册子。

苏璃盯着那枚指纹印记，瞳孔微缩。“她见你了？”

“见了。还告诉我……要小心你。”

苏璃冷笑一声，却不否认。“你以为她是慈悲的引路人？可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她修改‘聆心’核心控制器时，偷偷植入了一个隐藏指令？代号‘归零’??一旦系统偏离预设轨道超过阈值，便会触发全局记忆清除，让所有人重回‘沉默周’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