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沈清霄头顶上方,五层命源潮汐漩涡层层叠叠,缓缓浮现。
而在更远之处,靠近茫茫大海的边缘,音溟宫的元者同样严阵以待,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在海浪拍击的礁石之上,一座祭坛中央,一。。。
黄沙漫天,戈壁无垠。
第四座命碑??**绝命碑**,就矗立在这片死寂的西方荒原深处。这里没有风声,只有沙粒摩擦骨骸的细响,仿佛大地在低语死者的名字。千里之内不见活物,连飞鸟掠过都会瞬间化为枯骨,坠入黄沙,成为碑下亡魂的一部分。
传说,此碑镇压“生死界限”,唯有真正死过一次之人,方可踏入其境。而所谓“死过”,并非肉身陨灭那么简单。它要求灵魂彻底脱离躯壳,在冥途游荡三日而不散,再借外力还阳归来??如此者,方被承认为“已死之魂”,得入绝命碑界。
“这不就是阴兵借道?”平志勇吐掉嘴里的沙子,咧着干裂的嘴唇,“老大,你是万骨之主,倒是可以召百鬼同行,可咱们俩……怕是进去就得真死了。”
李元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如墨的符纸,上面用血绘制着一道古老阵纹,正是守墓军代代相传的**归魂引**??一种能让濒死者短暂离体、窥探冥界的秘术。
“不必真死。”他声音低沉,“但需以命相试。”
余月柔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你要亲自去?”
“我必须去。”李元望着远方那根刺破苍穹的石碑,轮廓模糊却压迫感十足,“前三碑,破的是寒、情、执;这一碑,断的是生与死的界限。若不敢踏出这一步,便永远无法触及轮回本质。”
他顿了顿,看向二人:“你们在外等我。若七日内我不归来,便说明我未能回魂,那时……葬主之杖会自动回归九棺之中,你们带着它继续前行。”
“放屁!”平志勇猛地坐起,胸口绷带渗出血迹,“老子跟了你这么久,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遗言!你要去,咱们一起上路!大不了都死一回!”
余月柔却轻轻摇头:“不行。归魂引只能承载一人魂魄出窍,多则紊乱,反噬识海。这是规则,连万骨之主也无法违背。”
她凝视李元,眼中波光流转:“但你可以带上一样东西??一个‘念’。只要心中执念够强,哪怕魂游冥途,也不会迷失方向。我会为你点燃忆灯,照亮归途。”
李元点头,从颈间解下一枚玉佩,通体乳白,内里似有星光流动。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据说是用初代共主葬无极的骨髓炼成,能护魂不散。
“那就让它替我记住回家的路。”
当夜,月隐星沉。
三人于沙丘高处布下祭阵,中央燃起幽蓝火焰,乃是以千年尸油混合忆渊残灰所制,名为“唤魂火”。李元盘膝而坐,将归魂引贴于眉心,手中紧握玉佩,闭目默念口诀。
余月柔轻声吟唱,忆渊之力化作丝线缠绕其周身,形成一道记忆屏障;平志勇则手持短刀,在四周划出血阵,以防邪灵趁虚而入。
随着咒音渐高,天地骤然寂静。
忽然,李元身体一僵,呼吸断绝,心跳停止。整个人如同死去一般,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一缕淡淡银光自天灵缓缓升起,那便是他的魂魄,正脱离肉身,奔赴冥途。
“走吧……”余月柔低声呢喃,指尖轻抚他冰冷的脸颊,“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
冥界,并非地狱。
它是一片灰蒙蒙的旷野,无边无际,天空没有日月,只有无数漂浮的残魂碎片,像落叶般随风飘荡。脚下是碎骨铺就的道路,蜿蜒通向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四个古字:**生死由命**。
李元站在路上,低头看自己??已无实体,只余一道虚影,衣袍猎猎,葬主之杖竟也随魂而来,化作一截黑骨握于手中。
“原来如此。”他喃喃,“所谓生死界限,不过是人为设下的关卡。而这门后……才是真正被封锁的世界。”
他迈步前行,每一步落下,脚底便响起万千亡魂的哀鸣。那些碎片般的记忆不断冲击他的意识:
>“别丢下我……”
>“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为什么死后还要被遗忘?”
突然,前方光影扭曲,一道身穿黑甲的骑兵凭空出现,手持长矛,面覆铁面具,浑身散发着死气。
“止步。”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汝未持引路牌,擅闯冥途,当永囚于此。”
李元不动:“我是李元,葬族之后,万骨之主。我要见掌管生死之人。”
骑兵冷笑:“万骨之主?三百年前已被斩尽杀绝。尔不过一介残魂,妄称尊号,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