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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第2页）

林昭一路疾行，穿过荆棘密林，翻越冰封山脊，终于在黎明前抵达西坡断崖。卧牛石果然存在，表面长满青苔，重逾千斤。他运起内息，双臂发力，一声闷响后，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下方幽深洞口。冷风自洞中涌出，带着腐朽与铁锈的气息。

他提灯而下。

阶梯狭窄陡峭，两侧岩壁渗水，滑腻难行。越往下，温度越低，呼吸都凝成白雾。第一层尚有残存壁画，描绘古人祭天场景；第二层开始出现尸骸，或坐或卧，皆面目扭曲，似死前经历极大痛苦；第三层起，空气中弥漫着低语声，若有若无，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呢喃。

林昭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第四层，灯笼突然熄灭。

他立刻划燃火折，重新点燃油芯。可就在火焰亮起的一瞬，墙壁上的影子动了??不是他的影子，而是另一个男人的轮廓，背对他站着，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衣袍。

“你不该来。”影子开口，声音竟是林昭自己的。

“你是谁？”林昭握紧剑柄。

“我是你放弃的那一部分。”影子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你本可以留在书院教书，娶妻生子，平安终老。可你选择了这条路。现在后悔了吗？”

林昭冷笑：“若真后悔，我就不会站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猛然拔剑，一剑斩向影子。黑鞘脱手而出，剑光如电，劈在墙上，火星四溅。影子消失了，但那股寒意仍在。

第五层，地面铺满了镜子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林昭：有的满脸血污，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手持利刃屠杀无辜百姓……他踩过镜面，听见脚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哀鸣。

第六层，出现了活人。

确切地说，是还剩一口气的人。他们被钉在岩壁上，四肢张开，胸口插着黑色石锥，嘴里不断吐出黑色黏液。其中一人睁着眼，看到林昭时嘴唇蠕动：“救……我……我不是……沈知悔的部下……我只是……想改命……”

林昭停下脚步。

“改命？”他低声问。

那人苦笑：“我们都想……可最后才发现，所谓改命，不过是成为新规则的祭品……”

话未说完，喉头一哽，头颅垂下。

林昭继续前行。

第七层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白衣胜雪，长发束于玉冠，面容俊美近乎妖异。正是沈知悔。

“你来了。”他说，语气如同旧友重逢。

林昭冷冷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知悔笑了笑：“我想打开那扇门。”

“门后是什么？”

“真相。”他指向身后幽深隧道尽头，“真正的天命源头。不是朝廷宣称的‘天授神权’，也不是书院教导的‘顺应大势’，而是最初的那个答案??谁制定了天命？谁赋予它力量？如果我们推翻制定者，是否就能重塑一切？”

林昭皱眉：“你已经疯了。”

“我没疯。”沈知悔平静道，“我只是看清了。你以为你在守护什么？秩序？正义？可这世间的一切规则，都是强者写给弱者的枷锁。我要砸碎它。”

“用三百多条人命？”

“牺牲不可避免。”沈知悔毫不避讳，“就像当年你父亲为了保住书院秘典，亲手杀了七个叛徒。你说他是英雄，还是屠夫？”

林昭心头一震。

那是他一直不愿提起的事。父亲确实在最后关头杀了七名同门，只为保全一本记载远古秘术的残卷。事后，父亲自刎于藏经阁前，留下一句话：“有些真相，必须有人守住。”

“你偷走了那本书。”林昭盯着他。

沈知悔点头：“我读完了。然后明白了??天命并非自然生成，而是由‘观测者’维持。只要杀死观测者，天命体系就会崩溃，所有人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荒谬！”林昭怒喝，“你根本不知道后果！天命一旦断裂，天地法则紊乱，风雨雷电失控，山崩海啸频发，亿万生灵都将陪葬！”

“那就重建。”沈知悔眼中燃起狂热，“旧世界必须毁灭，才能迎来新生。林昭，加入我吧。我们曾是同窗，志向相同。我们都恨这个不公的世界，都想改变它。区别只在于??你还在犹豫，而我已行动。”

林昭沉默良久，忽然问道：“我娘……是不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