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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7 雅俗共赏（第2页）

女孩迟疑地接过，指尖触到金属外壳的瞬间，仿佛碰到了某种久违的温度。

那一夜，他们在屋角搭起临时帐篷，烧起小煤炉。林晓雯为吴秀兰清洗伤口，涂药包扎。江辰则联系律师团队，确认其母目前关押地点已被查实，正申请探视许可，并推动法院启动“子女探望权强制执行”程序。

凌晨四点，雨渐歇。

吴秀兰蜷在旧棉被里，手里紧紧抱着录音笔。她终于睡着了，呼吸平稳，不像之前那样频繁惊醒。

林晓雯轻声问：“你觉得她会好起来吗？”

江辰望着窗外渐亮的天际线，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来，她一定会坏下去。希望不是万能药，可没有希望，人连病都懒得治。”

他打开日志本，写下新的一条：

>“今天我撒了个谎。

>我说那不是合成语音，而是她妈亲口说的。

>可有时候，真相太冷，容不下一颗快要冻僵的心。

>所以我选择先给她一个能活下去的假象，再用时间把它变成真的。

>十万亿舔狗金的意义，不在账面数字，而在每一次明知可能无果，仍愿意伸手的动作里。

>就像溺水者抓住稻草，我们也抓住他们。

>谁知道呢？也许某根稻草，真能浮起一艘船。”

天亮后，他们准备启程前往吊脚楼小学。临行前，吴秀兰悄悄塞给江辰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歪扭的字：

>“如果我妈真的回来了，请告诉她，我不怪她了。我只是……很想她摸我的头。”

江辰把纸条夹进日志本，放在扎西顿珠的录音机旁边。

山路更险峻了。进入雷公山腹地后，原始森林遮天蔽日，GPS完全失灵。他们靠北斗定位仪和罗盘前进，每一步都踩在未知之中。途中经过一处废弃寨子，石阶上长满青苔，木门半塌，门口挂着褪色的红布条??那是当地人用来标记“有魂未归”的标志。

傍晚六点，吊脚楼小学出现在视野中。

它孤零零地悬在悬崖边，由四根粗大杉木支撑，下面是百米深谷。屋顶盖着黑瓦，墙上刷着斑驳的标语：“知识改变命运”。院子里立着一根旗杆，国旗早已破损，只剩半片在风中飘摇。

校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赤脚穿着不合身的校服，怀里抱着一本破旧的语文书。看到他们，她转身就跑，却又忍不住回头张望。

江辰喊：“我们是来教书的！你不欢迎吗？”

女孩停下，小声说：“老师，已经三年没来了。”

当晚，他们住进教室改造的宿舍。地板吱呀作响，墙角结着蜘蛛网。黑板上还留着前任老师写的最后一课：《静夜思》。粉笔字被潮气泡得模糊，像一行即将消逝的记忆。

校长是个六十多岁的侗族老人，名叫龙阿公，退休教师，义务看守学校至今。他告诉他们，这里原本有二十多个学生，如今只剩六个，最远的要走四个小时山路才能到校。

“但他们还是来。”龙阿公说，“哪怕只为了听一节课，看一眼书。”

江辰问：“为什么没人派新老师？”

“编制不够，待遇太低。”老人苦笑，“年轻人宁愿送外卖也不愿来这种鬼地方。去年有个大学生来实习，待了三天就哭了，说晚上总听见小孩哭，吓得连夜下山。”

江辰眼神一凝：“你也听过？”

龙阿公点头：“每逢雨夜，山那边传来哭声，忽近忽远。老人都说，是几十年前山崩时埋了几个上学的孩子，他们的魂回不了家。”

林晓雯脊背发凉。但她知道，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集体创伤回响”??当一群人长期处于压抑环境，潜意识会投射出共同幻觉，成为代际传递的心理符号。

江辰却认真记下：“明天我去查地形图，看看有没有可能的塌方遗址。”

夜里，他独自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打开吴秀兰的录音笔，重播那段合成语音。忽然，他注意到背景音里有一丝极细微的杂音??像是布料摩擦声，又像呼吸。

他放大频谱分析，发现其中隐藏着一段微弱对话片段：

>“……别让她再打电话了……烦死了……”

>“可是她认得我声音……”

>“那就换个人录！反正她也没见过我！”

江辰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