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哆啦A梦的口袋。
兰佩之的葫芦看似不大,可容量惊人,导致武广江这样的老酒棍最后都喝得晕晕乎乎。
江某人拒绝不了,女儿的酒,他这个当爹的,难不成能拒绝?
或许这还是这辈子他头一次喝。。。
夜色如墨,雷公山的雾气在车灯前翻滚,像一层层不愿散去的亡魂。江辰坐在副驾,闭着眼,手指却始终按着胸口??那里贴着扎西顿珠送他的录音机,仿佛只要它还在,就有个声音不会消失。
林晓雯握着方向盘,目光紧锁前方被树影切割的土路。导航早已失效,他们靠一张手绘地图和村民口述前行。雨开始落了,先是零星几点,随后化作倾盆,打在车顶噼啪作响,如同无数细小的手在敲打棺盖。
“还有五公里。”她低声说,“但最后两公里没有路。”
江辰睁开眼,看了眼平板。吴秀兰的监控数据仍在跳动:**自残模拟行为持续激活,情绪波动指数突破红色阈值。最后一次语音记录为‘妈妈骗我,所有人都骗我’,语调呈现典型解离前兆。**
他拨通技术组电话:“把她的语音样本推给AI情感重建模型,生成一段‘母亲回应’音频,要真实、温柔、有生活细节。我要她在听到时,能感觉到那个人真的回来了。”
“可伦理委员会还没批……”
“我现在不是基金会负责人。”江辰打断,“我只是个不想看着孩子死在等待里的人。如果这算越界,我一个人担。”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传来一声轻叹:“明白。正在合成,十分钟内传到你设备。”
挂断后,江辰摘下蓝围巾,轻轻叠好放进录音机旁。那是苏婷留下的唯一东西,她说过:“冷的时候,就当我在抱你。”十年前,她在精神病院窗口喊完最后一声“我想你”,纵身跃下。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
车停在一片密林边缘。三人换上防水冲锋衣,背起物资包徒步进山。泥泞没过脚踝,藤蔓缠住裤腿,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湿木的气息。向导是个六十岁的苗族老人,拄着竹杖,嘴里念着驱邪的咒语。
“这山吃人。”他说,“尤其是哭着的孩子。它们的声音会被雾吸走,变成回音,永远绕不出去。”
林晓雯心头一紧:“你是说……那些传说中的孩童哭声?”
老人点头:“每一代都有。有的是迷路死的,有的是被丢掉的。山不埋他们,就把他们的声音留下来,一遍遍喊妈。”
江辰脚步一顿。
他知道,有些失踪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而是社会性死亡??没人记得你存在,没人回应你的呼唤,直到你自己也信了:我不该活着。
凌晨一点十七分,铁炉村到了。
村子建在半坡上,十几户吊脚楼依山而立,黑黢黢的屋檐垂着水帘。吴秀兰家是最偏的一间,墙皮剥落,窗框歪斜。门前晾着几件湿透的小孩衣服,在风中晃荡如幽灵。
屋里没人开灯。
江辰上前敲门,三长两短??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我是来帮你的人”。起初无应答,直到第五次,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布满血丝,警惕得像受伤的野猫。
“秀兰?”他轻声唤,“我是江辰,上次给你带草莓蛋糕的哥哥。你还记得吗?”
门缓缓拉开一条缝。十二岁的吴秀兰站在阴影里,左手手腕缠着脏污的纱布,右手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
“你们走。”她嘶哑地说,“妈妈不会回来的。你们都在骗我。”
林晓雯心口一揪。数据显示,这孩子过去三年换了七个监护人,亲生母亲因吸毒被捕两次,父亲车祸身亡。半年前,她曾用玻璃划破喉咙,被邻居救下。那次之后,系统给她打上标签:**高危情感依赖型创伤个体**。
江辰没靠近,只是蹲下来,让自己比她矮一点。“我知道你觉得被抛弃了。但今天,我想让你听一段话。可以吗?”
他打开平板,按下播放键。
一段女声缓缓流淌出来:
“秀兰啊……是妈妈。对不起,这么久才回你。手机被家里人收了,他们不让我说话。但我天天想着你,梦里都是你小时候爱吃辣豆腐的样子。你说你要考师范,想当老师,妈妈听见了,真听见了。我不是不要你,是我没本事护住你。但现在我在学裁缝,一个月挣八百,够你买书了。等我攒够路费,一定回来接你。你别怕黑,别割自己,妈妈的手虽然脏,但心一直是暖的……你想我的时候,就对着风说一句‘妈’,我能听见。”
声音结束,屋里静得只剩雨打屋顶的节奏。
吴秀兰站着不动,剪刀尖微微颤抖。然后,一滴泪砸在地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她突然蹲下,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抽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哭都不敢大声。
江辰慢慢走近,将一件新羽绒服披在她肩上。“这不是录音,是你妈的真实语音片段重构的。她确实想回来,但她被困住了。就像你一样。”
他顿了顿:“但我们能帮她,也能帮你。只要你愿意继续说话。”
吴秀兰抬起头,眼里仍有怀疑,但那层冰裂了一道缝。“真的……能让她回来?”
“不能保证。”江辰诚实地说,“但我可以保证,从今晚起,你每次说‘我想你’,都会有人回你一句‘我也想你’。不管是不是她本人。”
他掏出一个迷你录音笔,递过去:“这个送你。以后你想说什么,就录下来。我会听,会回。哪怕只是骂我,我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