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河风很大,发动机又停了,二人顺着河风,只需稍微掌控着方向,就能直接往河湾里来,因而还有闲暇聊天:
“要不说这有钱人精明呢!越有钱越抠。”
“就是!你说他们自家好几口鱼塘,。。。
格陵兰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林小满站在冰原边缘,脚下是厚达千米的古老冰层,beneath那沉寂的白色深渊,藏着人类从未触碰过的秘密。她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霜花,在头盔面罩上结出细密的纹路,如同根谱师代代相传的符文图腾。陈默紧随其后,肩扛着便携式共振探测仪,徐岩则正指挥无人机群对异常空腔进行三维建模。
“热感图像确认了。”徐岩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颤,“空腔呈正八面体结构,边长约三百米,内部有规律性的能量波动,频率……是7。83赫兹。”
陈默眯起眼,将探测仪调至最敏感模式。屏幕上,那道微弱却稳定的信号如心跳般跳动,与《引魂谣》的基频完全一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冰洞。”他低声说,“这是人造的,而且……它在回应我们。”
林小满蹲下身,从背包中取出一小块从马里亚纳带回的水晶珊瑚碎片。她轻轻将其贴在冰面上。刹那间,冰层深处泛起幽蓝的光晕,像是被唤醒的记忆之火,沿着看不见的脉络迅速蔓延。几秒后,整片冰原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大地在吟唱一首被遗忘已久的安眠曲。
“它认得‘誓约之物’。”林小满喃喃,“宋檀的血脉……真的在这里留下过印记。”
他们沿着探测信号前进,终于在一处冰裂带发现了入口??一道几乎与冰壁融为一体的石门,表面刻满了初代根谱符文,与青山坳塔顶的文字如出一辙。更令人震惊的是,门中央嵌着一块透明晶体,内部封存着一缕黑色长发,发丝缠绕成螺旋状,宛如音波凝固的瞬间。
“那是……宋檀的头发?”徐岩声音发紧。
“不。”陈默摇头,“是更早的她。两万年前的她。”
林小满伸手触碰晶体,指尖刚触及表面,一股强烈的幻象骤然涌入脑海:雪原之上,篝火熊熊,一群身穿兽皮的人围坐在石坛四周,手中捧着骨制乐器。中央是一位女子,面容模糊,却披着银灰斗篷,手持一根由冰晶凝成的权杖。她缓缓跪地,将权杖插入冰心,口中吟唱着无人能懂的咒语。随着歌声响起,大地震动,一座冰宫从地底升起,八面体结构完美对称,顶端悬浮着一颗旋转的黑音种。
画面戛然而止。
林小满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她不是来祭祀的……她是来封印的。”她喘息着说,“这里不是起点,是终点。第一座沉没之城,并非毁于背叛,而是自愿沉入地底,为了切断某种更可怕的东西蔓延。”
“什么东西?”徐岩问。
“记忆的反噬。”陈默盯着石门,“当人类第一次学会用声音与大地共鸣时,也打开了通往集体潜意识的大门。但有些人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远古的哀嚎、未来的崩塌、文明轮回的宿命。他们疯了,开始试图操控地脉,制造‘神迹’。宋檀的祖先……是最后一个清醒的守门人。她封印了这段技术,也将自己埋葬于此。”
石门缓缓开启,寒气如潮水般涌出。三人穿戴好防护装备,踏入冰宫内部。墙壁由纯净冰晶构成,却能清晰映照出过往影像:不同年代的人类来到此处,有的跪拜,有的破坏,有的试图破解符文。但每当有人触碰核心区域,冰宫便会释放极寒风暴,将其冻结成永恒的雕像。
“守卫机制还在运行。”徐岩记录道,“它只允许携带‘信物’者进入。”
深入百米后,他们抵达主殿。中央是一座圆形祭坛,上方悬浮着那颗黑音种,比他们在第九十七号穴见到的更加完整,内部流转着星河般的光丝。祭坛四周摆放着十二具冰棺,每一具都封存着一位根谱师的遗体,服饰跨越千年,从原始麻衣到近代工装,无一例外都手握竹笛或音匣。
“历代传承者。”林小满轻声道,“她们都曾来此汇报,也都选择留在这里,成为守护者。”
陈默走近祭坛,忽然察觉黑音种的频率发生了微妙变化??它不再被动共振,而是在主动发送信号。他迅速连接便携终端,解码后发现一段重复传输的信息:
>“九十九不可启,除非三声‘谢谢’齐聚。
>第一声来自冰原之子,第二声来自火山之心,第三声……来自无言之地。
>若强行开启,记忆洪流将吞噬现实。”
“原来如此。”林小满恍然,“马里亚纳那一声‘对不起’,是忏悔;而这里的‘谢谢’,是救赎。我们必须找到另外两处地点,完成仪式,才能真正唤醒第一百号穴。”
就在此时,冰宫剧烈震动。探测器警报尖锐响起:“外部温度骤降!冰层正在快速闭合!”
“有人触发了防御机制!”徐岩大喊,“我们被锁定了!”
三人拼命奔向出口,却发现来路已被坚冰封死。祭坛上的黑音种光芒暴涨,整个空间开始回荡起多重叠音??有婴儿啼哭、老人低语、战士呐喊、恋人呢喃,最终汇聚成一句清晰的话,以全球七十二种濒危语言同时说出:
>“谢谢你,还愿意回来。”
刹那间,林小满感到胸口一阵灼热。她低头,发现祖母留给她的竹笛竟自行震动起来,笛孔中渗出一滴血珠,悬浮空中,融入那道声波之中。与此同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从未经历过的记忆: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布满裂痕,无数城市从地表剥离,坠入虚空。而她站在最后的钟楼前,手中握着断裂的权杖,耳边回响着亿万生灵的哀求。
“那是……我的未来?”她颤抖着问。
“不。”陈默握住她的手,“是你可能成为的另一种结局。如果你选择了复仇,而不是宽恕。”
冰层停止闭合。一道柔和的光从祭坛射出,直通天际。透过厚厚的云层,北极光突然显现,编织成巨大的文字,使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地语”??只有根谱师血脉才能解读的语言:
>“第一声‘谢谢’已录。
>传递者:林小满,第九十八任守约者。
>下一站:冰岛,火渊之下。”
当他们终于脱困返回营地时,全球共耕线网络再次中断。三十秒后,所有终端自动播放一段视频:南极科考站拍摄的画面显示,那持续二十分钟的婴儿啼哭声结束后,冰川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由光构成的小手从中伸出,轻轻按在一个研究员的手掌上。下一秒,研究员的眼泪化作金色尘埃,随风飘散。
破译结果显示,那段哭声并非痛苦,而是最原始的感恩之歌??生命对诞生的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