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载寒暑,多少先辈,在血脉反噬的折磨中化为枯骨,只为守住我等这最后的火种。”
殿中那十二位蝠人长老,身体皆不易察觉地微微震颤,
大长老低垂著头,宽大的肉翼紧紧收拢,褶皱的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那双猩红的瞳孔深处,翻涌著难以言喻的痛苦与麻木。
青穀人族的长老们,不少人已泪流满面,无声地紧了拳头。
江昭明沉默著。
这份沉重到令人室息的牺牲与守护,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压在他的心头。
姜云山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无力。
“相传,並非没有强大的人族国度在蛮荒深处崛起,但每一次,都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短暂的光芒之后,便是更彻底的黑暗,无垠蛮荒太大,强族太多了。
腐朽之主、石古皇、万瞳邪神。—
任何一方降下神罚,便是灭顶之灾,人族这个名字在蛮荒,就是原罪!”
他苍老的目光带著深深的绝望,扫过江昭明和岳飞。
“还恕老夫无礼,还请问两位贵客,你们的世界,又当如何自处?”
江昭明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绷紧了一瞬。
父皇江玄昊的身影,大周帝京的繁华,亿万子民的面孔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若有一日,他大周洞天坠落。
作为储君,作为未来的帝王。
他该如何带领他的种族,在这无尽杀劫中活下去?
殿內气氛压抑,江昭明缓缓抬起眼,目光深邃如古井。
扫过姜云山,扫过蝠人大长老,扫过殿中每一张或悲戚、或绝望、或探究的面孔。
他没有回答姜云山关於来处的试探。
信任的建立,绝非一朝一夕。
人族之中,亦不乏投靠异族,以同族之血换取苟安的人奸。
青谷一脉的歷史虽悲壮,但非知根知底,其心难测。
江昭明也不可能轻易暴露大周洞天的存在。
“姜族长,本王来自何地並不重要,但本王此番,是为黑森林东部。”
江昭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將话题从沉重的歷史,拉回冰冷的现实。
姜云山枯瘦的身体猛地一僵。
蝠人大长老霍然抬头,死死盯住江昭明,枯爪般的手指在石椅扶手上抓出细微的刮擦声。
殿中气氛瞬间,由悲忙转为紧张。
“贵客之意—是要占据此地?”
姜云山声音乾涩,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错。”
江昭明坦然迎上他复杂的目光,点点头。
青谷一脉人族以及蝠人长老,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异色。
江昭明顿了顿,自光扫过那些蝠人长老。
“听闻蝠人族中,並非所有蝠人皆源自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