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柏油路两旁是成片的杨树林,风一吹,叶子簌簌作响,卷着秋末的凉意扑在两人身上。
李默倚在车旁,目光落在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声音被风揉得有些散:“晚晚,总这么偷偷摸摸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法子,既能守住我们,也不人尽皆知。”
林晚晚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脚尖无意识地蹭着路边的碎石,声音低哑:“我懂你的意思……可我做不到。当年我爸……是志强哥家帮我们填窟窿,我爸妈到现在逢年过节都要去道谢。我要是提分开,不光对不起他们家的恩,我爸妈也得被我气病。”
李默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我不是逼你立刻做决定,只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躲在郊外、躲在没人的地方。志强对你什么样,你到底开心多还是为难多?”
林晚晚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他虽然待我一直那样,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依赖,也成了枷锁。那份恩情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我挪不开,也不敢挪。”
风卷着落叶掠过两人之间,沉默像周围的田野一样蔓延开来。
李默想去擦她的眼泪,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他想把她从这份两难里拉出来,却又不敢轻易触碰那沉甸甸的恩情,就像这郊外的路,看着开阔,实则处处是看不见的牵绊。
城市边缘的废弃高架桥下,车流声隔着护栏隐约传来,路灯的光晕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默靠着冰冷的水泥柱,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晚晚,半年期越来越近,我要去北漂。那城市太神奇了,容得下追梦的人,也容得下想藏起来的人,没人认识我们,不用再偷偷摸摸。”
林晚晚缩在宽大的外套里,目光落在桥下杂乱的碎石上,声音带着颤音:“我真的不能……当年我家能熬过难关,全靠志强哥家撑着,我爸妈把他当半个儿子,我走了,他们怎么面对志强哥?怎么面对那份情分?”
李默掐灭烟蒂,眼底翻涌着不甘与决绝,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留在这儿,我们永远只能这样见不得光!我耗不下去了,也不想再耗了。”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重量,“我已经订了下周的票,今天来不是求你,是告诉你——要么,我带你一起走;要么,我一个人走。”
晚风卷着城市的喧嚣掠过,两人之间的沉默像凝固的冰。
林晚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手腕被攥得生疼,心里却更疼——一边是逃不开的恩情枷锁,一边是舍不得的爱情退路,而李默的话,把她逼到了没有缓冲的悬崖边。
林晚晚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李默攥着她手腕的手背上,烫得人发麻。
她摇着头,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对不起……李默,我真的没办法。我这条命,早就被当年的恩情绑死了,我没得选,我的人生已经定了。”
李默的手猛地松开,指尖的力道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凉。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眼底的决绝慢慢沉下去,化作一片荒芜的平静。
沉默了许久,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沙哑得厉害:“嫂子,那我只能祝你跟我哥幸福了。”
“我走了。”他转身,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又细又长,带着说不出的孤绝,“我本来就不是个重亲情的人,除非将来我爸妈……不然,我应该不会再踏回这座城市。”
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被晚风裹着飘过来,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将来要是有缘分,也许我们还能再见面。就跟现在一样,哪怕你已经成了我嫂子,我们……也真的在一起过。”
李默的脚步刚踏出两步,后背就突然贴上一片温热的柔软——林晚晚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双臂圈得又紧又急,脸颊埋在他的后背上,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角。
“李默,再让我抱一会儿,”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就一会儿,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默浑身一僵,随即猛地转身,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滚烫的唇瓣急切地贴合在一起,带着压抑已久的思念与绝望,吻得又深又狠,仿佛要将彼此的气息刻进骨血里。
唇齿间的咸涩是眼泪的味道,吻到最后,两人都脱力般地相拥着瘫软,额头抵着额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痛哭流涕。
“晚晚,”李默攥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声音嘶哑却带着承诺,“那个私密号码,我会一直开通着,永远不换。”他的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不管多少年,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想找我,随时都能打通。”
林晚晚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死死抱着他的腰,仿佛要把这最后的温暖攥进生命里。
城市边缘的晚风依旧凛冽,却吹不散两人相拥的身影,只有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高架桥下,一遍遍回荡,诉说着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恋。
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作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
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北京的霓虹晃得人眼晕,李默靠在CBD高级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雪茄。
这两年他从底层销售拼到区域总监,西装革履下藏着一身摸爬滚打的狠劲,身边从不缺主动示好的美女。
香槟杯的冰珠顺着杯壁滑落,滴在酒店套房的丝绒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美女指尖划过李默的领带,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李总,今晚不回去了?”
李默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扫过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和涂着亮面唇釉的唇,喉结动了动,却没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