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庆阳公主似乎是与皇后起了争执,孟公公很是识趣地站在门前没往近处走。
而此刻,庆阳公主与皇后并肩跪在一处,看似神色镇定,心里的恐慌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她压低了声音焦急地说:“母后,昨日定北侯和父皇身边的唐林就去了国公府,他们抓走了诚远,还羁押了舅舅。”
“我的人出宫去探视时被阻在了门外没能进去,来人传话说国公府上下现在全部都是大内的侍卫,这些人把国公府里里外外看守得跟铁桶一般任谁来了没有父皇的旨意都进不去,我还听人说昨日外公受惊过度似有中风之兆,可是我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出不来,现在谁也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皇后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变差,庆阳公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语气,暗藏恼怒地说:“母后,皇兄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听人说今日之国公府的祸端全是由皇兄一人之过引起,我…”
“住嘴!”
皇后吃力地扶着膝盖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嘶哑着嗓门说:“不许胡说!”
“国公府的祸端皆是由他们自身引起,与你皇兄有何干系?!”
“可是我…”
“好了!”
皇后冷声打断了庆阳公主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庆阳,你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你皇兄一旦有了什么闪失,要搭上的可就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国公府了。”
“你,还有本宫,包括国公府满门所有的人在内,这些荣耀都是依附于你皇兄是太子才有的,所以谁都可以出事儿,谁都可以死,唯独你皇兄,绝对不能。”
在深宫皇族挣扎求生的人,儿子就是唯一可以奢望的指望。
太子也是皇后唯一的念想。
所以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出事儿,否则的话…
皇后几乎不敢多想脑中一闪而过的可怕猜测,故而也没注意到庆阳公主骤变的脸色。
谁都可以死。
所以这个可以去死去牺牲的范围,其实是包括自己的是吗?
因为太子之位是世间至尊,是绝对不容侵犯的绝对。
所以为了太子的利益,为了承担太子的过错,牺牲掉全部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庆阳公主回想起自己将近的婚期,想起皇后和太子在决定将她许配给瑞王世子时的狠绝,眼里充斥着的焦急慢慢地就一点一点地散了。
既然是无所谓的,可以牺牲的,那她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左右她这一生,再糟还能糟到哪儿去呢?
皇后满心满眼都只挂念着太子,一时无暇顾及身边的人的神色。
可在不远处的孟公公却将庆阳公主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
看到庆阳公主面上的漠然一层覆一层地笼上了眉眼,孟公公垂首之间无声一笑,这才装作刚出来的样子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