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吟吟地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跪下请安。
皇后跪了十个时辰,这会儿早已是强弩之末,未施粉黛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额头上也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看到孟公公来了连忙说:“公公不必多礼。”
“公公,皇上…”
孟公公客客气气地一笑,说:“娘娘,皇上说是让奴才请您进去说话呢,您快先起来吧。”
皇后闻声眼里闪过飞快地闪过一丝恍惚。
庆阳公主心不在焉地扶着她站起来,嘴里说:“母后,您先起来,父皇他…”
“住嘴。”
皇后冷着脸呵断了庆阳公主的话,勉强抓着她的胳膊站稳后才说:“公公,不知皇上可曾还说了别的?”
孟公公无奈一笑,低声说:“娘娘这话就是在为难奴才了。”
“都说天子心思圣人难测,奴才不过是个鞍前马后跑腿办事儿的下人,怎敢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意?”
“娘娘还是快收拾一些进去吧,皇上正等着您呢。”
他说完就躬着腰退到了一边,似有恭送之姿。
皇后见状心头不妙一跳,抓着庆阳公主的手也在无声缩紧。
庆阳公主察觉到了空气中流淌的微妙,忍不住皱眉说:“公公这是有事儿要出去?”
孟公公低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皇上吩咐了件小事儿让奴才去办。”
“是什么事儿?”
“公主您这话就是在说笑了,皇上的吩咐奴才怎敢轻易往外说?”
他说着再度后退了一步,将恭敬的姿态拿捏到了极点,手中的浮尘在空中扬起一个看似温和实则凛冽的弧度,无声无息间竟是让人自心底向外奔涌出了一股浓到化不开的不安。
庆阳公主看看不远处的御书房又看看死死抓着自己的皇后,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缓缓收回了自己搀扶的手。
皇后是孤身一人前来请罪的。
她养尊处优多年,跪了一天一夜之后身子根本就承不住,全靠着庆阳公主的支撑才勉强没倒下去。
可庆阳公主一收手,她的脊背立马就狠狠地踉跄了一下,被着急赶过来的宫女扶住才没直接摔倒在地。
皇后心神不定之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庆阳公主。
可谁知庆阳公主却浑然似没看到她目光中的错愕和震惊似的,只是低着头说:“父皇既然是有要事儿与母后商议,儿臣就不在此处多打搅了。”
“儿臣过几日再来给父皇请安。”
她说完对着皇后福身一礼,而后不等皇后出声就毫不犹豫地转头走远。
皇后看着径直而去的庆阳公主哑然失声。
可还不等她回神,扶住她的宫女就小声提醒,说:“娘娘,皇上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您还是快些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