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见没人对“邬暮雪”三字有反应,才知这话只有自己能听见。
“前辈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邬暮雪,是你要寻那人的名字吗?我已经说过了,我叫易桥,不是你要寻的人。你和他的恩怨或情仇,都与我无关。”
“说的轻巧,我若没有把握,会随意来找你?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术或灵器将自己变成这幅丑样子,但假的就是假的,迟早会露出破绽。”
屠梵嗓音低沉,双目猩红紧盯着邬暮雪,似要将他狠狠撕咬吞噬,“邬暮雪,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一直盯着你,千潭渊的仇,我日后必会好好跟你一笔笔清算。”
他话落身影消失在原地,显然不想听邬暮雪任何辩解之词。
邬暮雪满脸无可奈何,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确定屠梵真的走了,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眼中的无奈慌张亦回归平静。
他揉揉眉心,深感大事不妙。
眼下屠梵没发难,是还没完全确认他身份。若对方一直盯着他,他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真到那时,事情就糟糕了。想到这,邬暮雪一阵心烦。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佛手门的事了结,他便立刻离开如烟城,躲屠梵远远的。
屠梵走后,周遭修士亦作鸟兽散,仿佛邬暮雪是什么可怕的瘟疫,生怕与之产生半点瓜葛。
邬暮雪眼神冷淡,压根不在意这些,对这什么活动更没了兴趣,索性直接回了客栈。
其后的时间,为免撞上屠梵,邬暮雪一直待在客栈没出去过。
赏花会在即,各地赶往如烟城的修士越来越多,客栈间间爆满,街道人声鼎沸。
为专心筹备赏花会事宜,佛手门这些天闭门谢客,亦加强了戒备。
直到赏花会当日,佛手门向各门各派敞开大门,凡有请帖者皆可入内。
佛手门位于如烟城西南方,僻静安宁,数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尽显富丽堂皇,绵延向上的台阶两侧挂满灯笼,一派大气肃穆。
佛手丹乃二品灵药,服之能极大增强修为,于深陷瓶颈的修士来说裨益颇深。
因此邬暮雪一路走来,碰见不少名门大派,连当今仙门之首的三义盟也尽数来齐。
三义盟由入剑宗、灵风派、仙衣门组成,今日来的分别是入剑宗大弟子陆境,灵风派掌门之子卓息安,仙衣门大弟子如潇。
三人有说有笑,身旁簇拥着不少阿谀奉承的修士,从邬暮雪身旁经过时,并未认出这位曾经的好友。
邬暮雪看了三人一眼,视线转回眼前的台阶上。
他身边空无一人,时不时还会有嫌恶鄙夷的目光远远抛来。
邬暮雪置若罔闻,迈步走上台阶后,抵达佛手门召开赏花会的场地。
场地以略高的圆台为中心,数张凳椅呈弧形环绕,是专门给各名门大派准备的,四周则伫立着数名佛手门弟子,门主宋邀等人尚不见踪迹。
邬暮雪扫视一圈,知道自己不遭待见,特意寻了棵树下站着以图清净。
哪知刚在树下站定,忽有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他一时不察,被花瓣洒了满头满身。
邬暮雪顶着满身花瓣抬起头,正好跟悠闲躺在树上的屠梵对上视线。
今日阳光明媚,自树梢与花瓣间隙投落,也在屠梵侧脸投下阴影。
他垂着眸,剑眉星目,轮廓线条坚硬锋锐,端的是俊逸非凡。
邬暮雪一时晃了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好……好巧。”他硬着头皮打招呼,脚下已然开始往外挪。
屠梵金色瞳眸紧盯着他:“跑什么?莫不是心虚了?”
“我光明磊落,有什么好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