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至少还需半月,药效才会开始显着消退。
他不由有些烦躁。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每多耽搁一刻,道宫那边的变数就多一分,清韵姐姐的处境就危险一分!
烦闷之下,他的意念再次沉入紫府,有些迁怒地“看”向了悬浮在道火旁边,那颗圆滚滚、散发着莹润白光的球体——花中仙果。
这枚得自空间通道内、花中仙的神秘果实,自离开北域后,便一直沉寂在他的紫府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悄无声息地吸收着他纯阳之体散发出的至阳之气。
说来讽刺,它也算是导致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的“罪魁祸首”之一。
若非因为它,自己或许不会在道宫锒铛入狱时,毫无反手之力。
后续的一系列变故,可能也会有所不同。
莹白的果实在混沌的紫府空间中静静悬浮,表面光滑,毫无明显的动静,只是不断地、贪婪地汲取着那丝丝缕缕的金色阳气。
苏澜越看越是气闷,心中暗忖:“真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从我身体里摘出去!简直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往后日夜带着它,还怎么修行?”
他的意念带着不满,轻轻“戳”了一下那毫无反应的花中仙果,随即不再继续内视,将意识抽离了紫府。
然而,就在他意识离开的刹那,他并没有察觉到,那一直沉寂的莹白球体,内部最核心处,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随后,再一次闪烁。
重复这个循环。
熄灭、闪烁……犹如心脏一般。
苏澜对此一无所知。
他睁开眼,望着窗外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云海,微微叹了口气。
算起来,这已是他在这艘名为“云水绣霓”的华丽云舟上的第五天了。
他掀开身上披着的薄被,准备起身。
今日早晨,天刚蒙蒙亮,便有一名面容清秀、神色冷淡的侍女前来叩门,传达了温夫人的吩咐:让他去将之前因为他被空间转移抛出来时,导致破损的船尾那个房间内部打扫干净。
这算是最简单,也最符合他目前“身份”的工作了。
他动作缓慢地挪下床,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虽然伤势好了大半,但脚步依旧十分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腰腹部位被空间乱流切割出的、最深的那道伤口,在动作时还是会传来清晰的刺痛感,让他不得不微微佝偻着身体,以减轻牵拉。
他扶着床沿,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了站立的状态,随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步入了“云水绣霓”内部的走廊。
云舟内部的奢华与精巧,再次让他心中暗自感叹。
走廊宽阔,足以容纳数人并行。
两侧的墙壁是某种灵木镶嵌而成,隐隐有灵光在纹路中流转,显然不仅仅是装饰,更有其他妙用。
头顶是镂空的穹顶,镶嵌着能自发柔光的明珠,将走廊照耀得亮如白昼,却又丝毫不觉刺眼。
“云舟……这等巧夺天工、冯虚御风的造物,实在是神奇至极。”苏澜一边缓慢前行,一边忍不住左顾右看,心中充满了惊叹。
这简直是一座移动的空中宫殿,其涉及诸多知识,都不是他能想象的。
但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阴阳宗,想起那艘挟势欺压道宫的“挟明云舟”,心情不由得再次低落了下去。
那艘“挟明云舟”甚至比这艘“云水绣霓”还要大上数倍,性能的强劲更是难以想象,令他清楚地意识到,阴阳宗的底蕴究竟有多么强大,绝非区区道宫可以比拟的。
“路长且阻啊……”
走廊中并非空无一人。
偶尔会有身着统一淡黄衣裙的侍女,手捧着果盘、茶具或是其他物品,悄无声息地走过,训练有素,步履轻盈。
这些侍女容貌皆在水准之上,气息也颇为沉稳,显然都身具不俗的修为在身。
当见到苏澜这个陌生面孔时,尤其是他这副病弱苍白、却难掩清秀的少年模样,侍女们都不由得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的胆子大些的,会偷偷多看几眼,与同伴低声窃语几句;有的则较为羞涩,与苏澜目光偶然接触,便会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但耳根却悄悄泛起红晕。
这些目光虽无恶意,却让苏澜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成了什么供人观赏的奇珍异兽。
他只能尽量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加快了些许步伐,想要尽快穿过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