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都是枯死的枫叶,黑裙的女子持一柄宽大的扫帚,一下一下挥着,动作柔和舒展。
枯叶摩挲地面,簌簌恍若风声,她听见动静扭过头来,是一张柔和宁静的脸庞:“小何。”
“师姐!”何情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她一步跨过门槛,猛然扑到女子怀中。扫帚“啪”一声落地,两人紧紧相拥。
我抱肩立在门口,噬心功的内力扩展出去。
何情的功力像是燃烧的炭火,身边的师姐却如同灿烂的烟花。
她的天赋不如何情亮眼,积累和经验却远超常人水准,势必经历多年刻苦的修行。
以我的功力,噬心功的探索只能停留在这个层次,再往深的感知即刻被阻挡。
纪清仪轻轻抚摸着何情的头发,抬起头来。
她有张端正的脸,鼻梁高挺而下巴圆润,上下不施妆粉而依旧明媚,只是丰润嘴唇显得有些缺乏血色。
“周公子,当真是惊才绝艳啊。”纪清仪轻声说,黑眸温和宁静。我尽力往深看去,却始终无法触及预料中的滚滚狂潮。
“不敢。”我也跨过门槛:“还以为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今时不同往日。”纪清仪摇摇头:“说起来,小何已经算是周公子的人。”
“还是算了吧,她就是她而已。”
何情松开怀抱,却仍然牵着纪清仪的手,一直到室内坐下都没有撒开。
纪清仪看上去有些尴尬,伸手拍拍何情的肩膀:“待会儿再叙旧,还得给客人沏茶呢。”
“他这糙人还喝什么茶。”何情揉揉眼圈,嘴上不饶人,还是松开了手。
纪清仪提前烧了水,这会拎出几个瓷杯,一一沏上热茶:“此间有些时候没住人了,没什么可招待的。”
“没事,我的确是糙人。”捧起瓷杯在嘴边碰了碰,茶水却并未下肚。我笑道:“你们先前都聊了些什么?”
纪清仪倒完茶没有坐下:“小何把她自青亭镇以来碰到的事讲了讲。她生性莽撞不懂礼法,我代她谢公子救命之恩了。”说罢,她一手按着胸口,遥遥施了一礼。
何情立刻别过了脸,我也有几分尴尬,于是站起身来:
“别别,没什么好谢的。”我把人际关系都弄的有点乱,很难说谁欠谁救命的恩情。
说是救了何情,可若是没有她,我和阿莲也将葬送在青亭镇的大火中。
“并非如此。所幸能修行噬心功的是公子这样的善人,否则必定是天下的一桩祸事。”纪清仪在对面坐下,言辞郑重。
她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年纪没有很大,却早早透露出一股温婉成熟的气质,教人看了舒心,的确配得上“大师姐”的身份。
“说得我不好意思了。”我挠挠头:“总之,我打算物归原主,不知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如果公子愿意,沉冥府上下都念此恩情。”纪清仪点点头:“但还有一件事。”
果然,这话题逃不掉。我叹口气:“沈延秋,对不对?”
“她杀死府主,我们必须要个交代。”
该怎么说呢?我停顿片刻:“她已成为我的心奴。”
“沉冥府可以为你提供许多心奴。”纪清仪啜一口茶:“大多是周边村镇的年轻人,我沉冥府会交予他们足够的费用,保其全家余生无忧。凭借这些人的丹田,公子足够成为不世出的强者。”
“我不会放弃沈延秋的。”
“整个沉冥府的支持也不足够么?”纪清仪摇了摇头:“公子或许不明白,无论是作心奴还是作伴侣,沈延秋都不是个好选择。”
“不是一回事。你就当我鬼迷心窍好了。总之谁要动她,谁就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