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扇门,往两侧推开,“啪哒”,“啪哒”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在静谧的夜里响起来,徐直惊怕地闭了闭眼睛,抱住被子窸窸窣窣往里面躲。
红烛盛大的火苗散发出来的金芒,以及紧随而来的烟花在高空绽放掀开的雪光,把她蜷缩的影子映到莹润透亮的黄缣床帏上,簌簌抖如落花。
空气里飘散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安的花香,香雾里弥漫着微微的汗湿。
李泽唇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穿着黛紫色缭绫浴袍,随手把擦拭头发的沐巾抛到椸架上,隔着帏幛,喊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称呼。
“三娘。”
她自然是不应,她叫徐直,根本不叫什么“三娘”,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她,她也从来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印象。
但是李泽一点也不介意,他走到床边,又喊:“三娘,你睡了吗?”
徐直抖得更厉害了,李泽躺下来,将她扑到怀里,贴到她耳边,好像叫上瘾了一样,满含诱哄的语气,轻轻道:“三娘。”
徐直猛地使力推开他,挂着泪往角落里躲,一边躲一边给他下跪,语无伦次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想了一天,根本想不起来你。”
李泽无动于衷,他坐起来,颇为耐心地劝解她:“一天不够,以后慢慢想,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我最近休假,正好陪你一起想。”
他慢慢靠近,搂住她的脖颈贴近自己的胸膛,语气暧昧地控诉:“倘若你恢复记忆,就会发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对不起我。”
“我们本来才是一对。”
“他抢走了你,还诱惑你通——奸。”
徐直思虑了一天,也哭了一天,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到徐回的身边,她受不了他给他们的感情下这样的定义,频频摇头,“不,不是这样。”
“我们一起长大,情深意笃,两相爱慕,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证据确凿。”
李泽吻她,嗤笑道:“是这样的,他固然该死,你也不全然无辜。”
“一开始我打算把你送到岭南的雨林沼泽里喂鳄鱼。”
“《唐律》上对于不忠贞的女人有很严厉的惩罚,而你的不忠性质更为恶劣。像你这般人生观念如此糟糕,道德败坏到跟亲弟弟睡到一张床上的女人,简直是十恶不赦。”
徐直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逼迫着让自己清醒,努力与他周旋:“我犯了大错,请求你的原谅。”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全然忘记,眼前的生活才是切切实实的,这辈子你对我有恩,让我下辈子来报,好不好?”
“只要你放过我,我会顷刻把这两天的事情都忘掉,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李泽笑道:“下辈子的事情谁说的好,我只要这辈子。”
“你既然真的那么诚心,不如就这辈子吧。”
“我愿意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
他皱眉,在帐下为难道:“你如果全然忘掉,那我岂不是努力白费?为何要忘掉。”
“说起切切实实,你我如今睡在一起,不也是切切实实的吗?”
他盯住她的眼,讥讽地笑着试探:“还是说,他在床上比我好?”
徐直还欲解释,但是他已经不想听了,翻身将她推倒,徐直抖如筛糠,李泽伸出食指抵到她的唇上,悄声道:“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吗?”
他停下来让她感受,徐直恐怖地哭叫,他就笑,开始解她的衣服,恶劣地威胁她:“今天再扫了我的兴致,明天就把你丢到岭南喂鳄鱼。”
李泽制住她挣动的手脚,自顾自兴奋地说:“就先生个女儿吧,如果是儿子,生下来跟你一样愚蠢,我一定受不了。”
“如果是女儿,愚蠢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徐直什么也没听进去,她崩溃地摇头,她遮哪里,他就伸手摸哪里,后来她都不遮了,只抬起胳膊去遮哭泣的眼,但是他还要摸,用唇把它们吮硬,闷声评价:“怎么长得不一样?”
她的身体激颤,恨声道:“你休想,你休想,我要喝避孕药。”
被人这样对待,徐直多么绝望。徐回真好,他连这一点都预料到了,还跟她讲过,战火会滋养很多没人性的畜生,万一遇到了伤害,一定要记得喝药,不要放弃,不要自裁,只要他活着,他们就一定有办法。
要等到他来,等到他来。
李泽被她的话提醒到,突然停下来,伸手从床外的高几上端过来一碗药,扶着她坐到怀里,强硬地喂她喝下。
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她一天没吃饭,空腹喝下一碗莫名的药,一时胃里焦灼如火烧,止不住地俯到床边干呕。李泽还要贴着她,抚着她泛红的肌肤,一遍一遍自作聪明地哄她:“这就是避孕药,为了避免你生下那个贱人的孩子。”
他悉心为她擦去额角的细汗,步步紧逼地追问:“你们做过几次?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