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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申签(第3页)

亦嘉思忖片刻,觉着小周开的条件尚可,便应承下来:“成,就按你说的办。”

亦嘉暗忖,小周可比廖老板通情达理多了。虽生意规模小些,却善解人意,能体恤他人难处,与之合作舒心得多。主意既定,他打定主意:廖老板那儿先搁置,若货回来行情不好,再找他兜底。

于是问小周:“需签个协议不?”

小周大手一挥,笑得坦荡:“签啥协议?咱们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定了就是!”

亦嘉见他这般爽利,便不再多言,离了店,快步回到出租屋。冲洗掉一身鱼腥味与烟尘,倒头便睡,养精蓄锐,只待明日去办签证。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亦嘉瞥了一眼屏幕,黄总的名字赫然在目,心头猛地一紧。黄总曾给予他不错的印象,若不是林总等人邀他去KTV寻欢,此刻一同办理签证的或许便是黄总公司的同仁了。愧疚与不安交织着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里掺着几分勉强:“黄总,实在抱歉,家里突然有点急事,没能去贵公司详谈……”话未说完,电话那头已传来黄总低沉的回应,截断了他编造的借口。

“小黄,其实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黄总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无奈,“原本打算次日便邀你来公司品茶,我们好好商谈合作细节,方案我都拟好了。可昨晚召集股东商议紫檀项目时,却碰了壁——有人坚决反对做紫檀,甚至对分红方案颇有微词,弄得我里外难做人,这才迟迟没联系你。”

亦嘉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思绪被拉回那个股东会议的场景。他仿佛能看见黄总坐在会议室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而围绕圆桌的六位股东,表情各异,争论声此起彼伏。

黄总的声音在电话里继续流淌,带着几分涩意:“会上我详细阐述了印度紫檀的采购、运输、销售规划,甚至人员配置和利润分配都列得明明白白。提到小叶紫檀的丰厚利润时,股东们眼睛都亮了,可一说到要分你10%的干股,就炸开了锅。

那位林股东拍桌子道:‘投资成本高得吓人,风险又大,一个牵线的外人白拿10%利润,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实业那性子你或许知道,向来求稳。”黄总苦笑一声,“他总念叨着越南酸枝的生意,说什么‘进货量大、成本高,利润薄得像纸片’。去年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看似红火,结果拢共才赚一千万,平均每人分百来万。他投得少,到手六十多万,还抱怨不够塞牙缝呢。”

“分红公平与否,得看投入多少啊!”吴克群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躁,夹着烟的手指在烟雾中虚点,“他总说酸枝行情烂,可若继续下去,今年搞不好得赔本!”

谢东明啜了口茶,慢悠悠接口:“我倒是觉得黄总的紫檀方案可行。咱是专业木材商,品种齐全才能聚客。至于分红,再与小黄细谈便是,10%确实多了些。”

会议室里,争论愈发白热化。林业建攥着茶杯,眉头紧锁,仿佛要将“谨慎”二字刻进眉骨;

吴克群指尖的烟灰簌簌掉落,焦虑如蚕食着他;

谢东明则目光炯炯,望向黄总时带着期待。

黄总被夹在中间,仿佛置身漩涡——一边是求稳的保守派,一边是求变的激进派,而紫檀项目,成了他们博弈的棋盘。

窗外的蝉鸣声忽远忽近,亦嘉听着电话里黄总沉重的叹息,喉头仿佛哽住了。他想起黄总曾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而今却陷入这般困局。股东们对利润垂涎三尺,却对风险畏如蛇蝎;林实业的固执、吴克群的动摇、谢东明的妥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与黄总原本清晰的合作蓝图撕扯得支离破碎。

挂断电话,亦嘉望着天花板,五味杂陈。他深知,这场博弈背后,不仅是利益的分配,更是对风险与机遇的不同解读。黄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自己,似乎成了那枚被推至风口浪尖的棋子——是坚守10%干股的底线,还是退让以求破局?前路迷雾重重,唯有等待黄总与股东们撕扯出结果

“那是你们自己贪心,”股东吴克群吸了口烟,白了毛总一眼道:“说有一千吨,以他副总理秘书的身份每吨可以便宜一千元人民币,让你们去仓库看货,你们也就信了?既然有那么多的中国人在那里抢购,哪来那么多的货?还要预付款40%,你们脑子进水了?”吴克群向来对公司采购策略持怀疑态度,认为老一辈的管理方式过于保守,缺乏对市场变化的敏感度。

“你这么精明,干嘛不去越南进货?”黄总愠怒道:“你以为越南的货像我们批发商一样堆积在一起,在一条街上随你挑吗?那是荒山野林,有的甚至在原始森林里。货物需要两三吨、三五吨地凑集,价格才稍便宜一点,我们才能有一定利润。如果到他们的批发商那里采购,利润就被卡死了,运回来根本赚不到钱。”

黄总呷了口茶,继续说:“还有,缅甸和柬埔寨的酸枝也会混进去,需要懂行的人去挑选,或者根据渗进的比例进行混算压价,搞不好就会亏本。我多次让你去越南进货,你不去,就知道说我们采购的货不好,有缅甸货、柬埔寨货,大小不一,方的圆的都有,难卖出去!”

黄总又瞟了他一眼,强调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去采购有多艰难?山高路陡,崎岖难行,苦累难熬,吃的更差。我胃肠不好,常拉肚子,每次去一趟回来都得瘦掉五六斤。我年纪大了,实在没办法这样折腾。”

吴克群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常常凭借其财力在决策中占据上风。尽管深知越南的工作环境艰苦,他却从未亲自前往。公司在越南采购酸枝的决策过程中,他倾向于让小股东或年轻人承担此项任务,认为这样可以合理地分配资源,“这并不是让你去吃苦,你可以派遣年轻人前往。”吴克群语气生硬地说道。

公司内部存在着明显的权力差异,决策常常由大股东主导,而小股东和员工的意见则较少被重视。这种权力结构导致了内部的紧张和冲突,影响了公司的运营效率。

“我这老家伙去都找不到好货,年轻人去你还放心?”黄总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终于痛快吐出来。

“既然你们都不愿去采购,那就暂停吧,等行情回暖再说!”吴克群斜睨着眼,语气裹挟着威胁,话锋如刀锋般刺向众人,“这段时间,先抽五百万给我应急!”

这哪里是商议业务?分明是撕破脸的拆台宣言,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裂痕在权力的暗涌中无声蔓延。

股东谢东明瞥见黄总沉默喝茶、眉峰紧蹙的模样,忙不迭起身打圆场:“资金都压在存货上了,我管财务,账目最清楚——今天该议的是紫檀生意,不是吵架!既然意见不合,就缓一缓再谈。”他讪笑着,话锋一转,抛出轻松话题:“听说凯旋门新来了批靓妞,待会儿咱们去KTV见识见识‘新妹’风采?”试图用浮浪的笑语稀释紧绷的气氛。

见黄总仍默然不语,谢东明又谄媚地凑近,压低声音:“黄总呀,您老辛苦了!今晚我给您安排个年轻手艺好的小姑娘,好好松松筋骨,消消火气?”

黄总微微颔首,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可眼底的忧虑却如墨渍般洇开,挥散不去。

“都入不敷出了,还去KTV?”吴克群阴阳怪气地冷笑,嘴角讥讽的弧度愈发深刻。

谢东明却浑不在意地摆手:“钱的事我自有安排!生意归生意,享乐归享乐——咱们赚钱不就是为了挥霍?听我的,今晚一起‘祸害’祖国花朵去!”

林建业唯恐公司散了摊子断了财路,亦忙不迭堆着谄笑附和:“去!必须去HAPPY!钱嘛,花不完的,再赚就是!”他尾音里黏着讨好的颤音,仿佛生怕被这即将崩裂的权力旋涡甩出去。

黄总口中应承着,心底却早已翻涌起另一番盘算:自己尚有八百余万,林建业能凑二百多万,谢东明有三百万,其他小股东零零总总加起来约三百万……合计一千六百余万,再筹四百万便能启动紫檀项目。

他暗中思量,待资金到位再与小黄细谈。

亦嘉听罢内情,暗自庆幸这场内讧如及时雨般浇熄了他对黄总的愧疚——他们争得头破血流,自己反倒从道德枷锁中暂时脱身。嘴角不禁悄然上扬,语气爽朗地回应:“黄总,不急!过阵子再联系,说不定能淘到更上乘的货色。”

次日清晨,亦嘉早早赶至徐家汇路,步入建设银行,准备提取现金缴纳签证费。彼时移动支付尚未普及,签证中心只收冷冰冰的现钞。银行大厅里人潮如织,他攥着号码牌枯坐等待,手机屏幕在掌心翻来覆去划动,一小时三十分钟漫长如熬煎,终于听到自己号码的呼叫。他如释重负般弹起,将银行卡递进柜台,接过八千元现金后,疾步奔向签证中心。

此时正值十点半的高峰,签证大厅里人声鼎沸,熙攘如闹市。亦嘉取了号,在门外焦灼踱步,周遭挤满了神色各异的等待者——有人攥着资料反复核对,有人低声抱怨,有人焦虑地刷着手机,空气里浮动着汗渍与期待交织的气息,仿佛一座喧嚣的孤岛,在时间的洪流中缓缓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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