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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不速之兵（第1页）

“我大魏满朝贤臣良将，竟无一人愿意随我出城御敌吗？”

邺城南墙上，魏郡太守王雄拔剑四顾，声嘶力竭。

然而除了司空陈群束手昂然而立，余者皆垂首抿嘴，不敢与之对视。

王雄只得上前问陈群道。。。

海风穿过辰阳外港的防波堤，卷起细碎浪花，拍在“启明号”曾经停泊的石基上。那处码头如今空荡，只余一圈幽蓝色的水痕，像是船体升空前留下的烙印。每日清晨，总有孩童蹲在岸边，用贝壳在湿沙上描摹那艘穿膜舟的轮廓，一笔一划，虔诚如祭。

陆舟不再登临潮音洞前的高台。他搬入了桃李堂后山一间简庐，屋内无书架，唯有一面由三百六十块玉晶薄片拼成的“流形墙”，每片晶石都对应着《动静图》中的一个变量。每当地脉微震或星位偏移，墙上便泛起涟漪般的光纹，自动重组图案。这是苏砚离船前最后的设计??一座会呼吸的知识之屋。

这日正午，阳光斜照入室，流形墙忽然剧烈波动。中央一块晶石裂开细纹，浮现出一组从未记录过的星序：七颗星连成倒置三角，顶端一点悬于虚空，形似断裂的琴弓。陆舟凝视良久，缓缓取出怀中那卷《薪火篇》，将复刻本摊开于案上。布巾解开时，纸页竟微微发烫，墨迹隐隐流动，仿佛文字本身也在回应天地异动。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阿箬的母亲、吕宋混血医者伊莎赶来，肩披海藤编织的斗篷，手中提着一只密封陶罐。“陆先生，”她声音低沉，“南海第三观测站昨夜断讯。最后一段数据是……心跳频率。”

“心跳？”陆舟皱眉。

“不是人的心跳。”伊莎打开陶罐，取出一块半透明胶质物，内部嵌有细密脉络，正以规律节奏收缩舒张。“他们在海底采到这个，来自‘黑船’残骸附近的新裂谷。组织样本与人类心肌相似度达六成，但基因序列完全未知。更怪的是??”她顿了顿，“它对特定星象有反应。每当北斗‘摇光’星进入zenith，它的搏动就会加快三倍。”

陆舟伸手轻触那团物质，指尖传来温热震动，竟与自己脉搏产生共振。他猛然想起沈螺笔记中一句被划去的话：“若天地为活体，则其脏腑藏于深渊。”

当晚，流形墙再次异变。所有晶片同时闪烁，投射出一幅全球投影：七大洋底部浮现无数红点，如同沉睡巨兽睁开了眼睛。每个红点周围，海水温度异常升高，且伴随低频声波，频率恰好与渔妇骨笛共鸣一致。

“不是地震前兆。”林九渊拄杖立于院中，白发被夜风吹乱，“是唤醒信号。”

次日，“问天盟”紧急召集会议。七十二路灯首齐聚浮动书院大殿，却见主座空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由玉晶与珊瑚共生培育的“记忆舱”，舱内悬浮着启明号传回的最后一段影像??阿箬站在膜外星空下，身后是浩瀚星河组成的巨大文字：“欢迎来到第二层”。

画面突然跳动，一行新字浮现：

>“我们找到了‘弦’的源头。

>它不在天上，而在地心。

>下一层的入口，在昆仑墟底。”

全场寂静。良久，辽东守墓人之子起身，呈上一封泥封信函。原来其父临终前曾深入古冢最深处，在石棺背面发现暗格，内藏半卷竹简，题为《工?遗训》。其中记载：“天壳之下，地核之中，有‘枢机之心’，乃上古文明所铸，维系天地运转。七弦者，实为七枚‘定锚星钉’，插于壳壁，以防漂流失控。今钉松动，心将醒。”

“所以星辰移位，并非自然之变，而是‘锚钉’脱落？”一位西域天文学家颤声问。

“不。”陆舟摇头，“是有人故意拔掉了它们。”

话音未落，帕米尔高原传来急报：那块黑色方石突然自转，释放出强烈引力场，方圆十里雪崩不断。更诡异的是，冰层之下传出歌声??古老藏语吟唱《莲花生大师预言》中的一句：“当铁鸟飞过雪顶，铜心重跳，世界将换一轮回。”

与此同时，南诏盲女月蚕被人抬进辰阳。她已七日未眠，指尖溃烂，却仍坚持织完最后一匹布。那布通体漆黑，唯有经纬交错处闪现银线，构成一幅精确到极致的地磁图。她在昏迷前喃喃道：“大地在翻身……布记得它的梦。”

“寻器行动”再度重启，目标直指昆仑墟。然而此次不同以往??各国诸侯闻讯，纷纷派兵争夺“枢机之心”。魏国宣称此乃“天命神器”，当归正统；蜀汉则疾呼“季汉气运系于此物”，不容外人染指；更有海外岛国组建“破壳舰队”，誓要夺取“通往上层天”的钥匙。

陆舟力排众议，主张“智者先行，武力禁入”。他亲笔写下《七诫令》：

一、不得携带兵器；

二、不得破坏遗迹；

三、不得独占发现；

四、所获信息即时共享；

五、每队必有女性与残障者同行；

六、通讯中断超三日即撤回；

七、若遇不可知存在，先行问候，再问缘由。

三十六支科考队依令出发。途中艰险重重：塔克拉玛干沙暴中突现移动金字塔，内有壁画描绘人类乘舟穿越星门；可可西里冻土带冒出高温泉眼，喷出的水中竟含现代塑料微粒；唐古拉山口一夜之间长出整片水晶森林，每一根晶体都在播放不同语言的童谣。

最终，仅九队抵达昆仑墟腹地。那里并无传说中的神殿，唯有一座倒锥形深渊，口径百丈，深不见底。崖壁刻满符号，经破译竟是三千年前世界各地的文字混合体，反复书写同一句话：“我们试过，失败了。你们呢？”

阿箬与苏砚所在的“启明遗志队”率先垂范。他们以骨笛为引，奏响北斗共振频率。刹那间，深渊底部亮起蓝光，一道螺旋阶梯自虚空中生成，由玉晶与化石交织而成，拾级而下，仿佛步入地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