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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零章 七月七日晴（第3页）

战斗持续半个时辰，白莲卫终因寡不敌众尽数伏诛。当士兵们从地道深处押出慧贞时，她已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唯有一双眼睛依旧冰冷如霜。

“你们抓得住我的人，却灭不了天禄会。”她冷冷道，“它早已化作无数支流，渗入民间商会、镖局、盐帮……只要世间仍有不公，它就会重生。”

林昭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那你错了。真正的正义，也从未消失。它藏在每一个不肯低头的灵魂里，藏在每一本被焚毁却仍被人默写的奏章中，藏在每一场风雨之后，依然挺立的脊梁上。”

他取出《天禄录》副本，在她眼前点燃。

火焰升腾，照亮整座山谷。

三日后，慧贞被押解回京。途中绝食七日，卒于驿站，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告诉林昭，他赢了，但我看得见未来??十年之后，朝廷依旧腐败，百姓仍旧苦难。那时，天禄会必将归来。”

林昭听着回报，默默无言。

他知道她说得对。制度的溃烂，不会因一次清洗而根除。但至少，此刻他点亮了一盏灯。

回到京城，皇帝欲封他为御史中丞，掌监察百官之权。林昭辞而不受，只求调任地方，治理一方。

“为何不去中枢？”皇帝不解。

“因为真正的改革，不在朝堂争斗，而在田间沟渠。”林昭答，“我想去看看，那些吃不上腊八粥的人，究竟过得怎样。”

于是，他被任命为苏州知府，代管江南六州民生政务。

上任当日，他下令打开官仓，发放存粮救济饥民；废除苛捐杂税十三条；重修沈家祠堂遗址，立碑铭曰：“忠魂不灭，薪火相传。”

某夜巡城归来，他在灯下翻阅旧档，偶然发现一份夹在账册中的残笺，上面写着几行娟秀小字：

>“吾儿若见此书，母已在泉下。

>沈家之祸，始于贪欲，成于权谋。

>唯有放下执念，方得解脱。

>但若天下苍生尚在苦海，

>则宁可背负因果，亦不可袖手旁观。

>??母字”

林昭捧笺泣下，良久不起。

窗外月色如练，照在庭院中新栽的一株柳树上。那是他从柳溪村带回的树苗，据说是当年沈家祖宅唯一surviving的遗株。

春风将至，嫩芽初绽。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而黎明之后，还有无数个白昼等着他去耕耘。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只会吟诗作文的状元郎，

多了一个踏遍山河、为民请命的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