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走陈瑶池的本就是她所派出的人,是以,那行人也只是将陈瑶池远远带走,待卓恒赶到之时再虚晃几招应付一二便是了。
是以,卓恒相救陈瑶池一事十分顺利。他救下陈瑶池后,陈瑶池亦言说自己伤了脚,以此故意拖延时间。
“卓哥哥,你背背我嘛。”陈瑶池知他不会背自己,亦不会无端将自己扔下,是以提出如此要求最为合适。
卓恒虽知她在装,却也不能直接拆穿。他环顾四周,随即提剑上前砍了一载树枝与陈瑶池,要她以此物撑着前行。
陈瑶池愣了愣,本想继续借口叫卓恒背她,要转念一想,若自己撑着走,更能拖延时间,这便也提着那木棍一步一挪地走着。
卓恒本以为姜涣身侧有成鲤在,必不会有事,是以也随着陈瑶池拖延。可等他回到方才离开的地方之时,却瞧见满地尸体。
“姈姑!东迟!”卓恒疾步前行,东迟一壁应着,一壁迎上前去。
“大,大人。”东迟瞧了瞧摆着梁重祖孙尸体的马车,道:“小人无用,梁重祖孙已死。”
“姈,姜娘子呢?”
东迟回道:“姜娘子在那边替人治伤。”东迟如是说着,引着卓恒往姜涣那处带。
不远处的姜涣正在替伤着包扎伤口,此时她的眉宇之间并无半点惧色,在她的眼中只有伤者,只有伤处。
这样的神情,是卓恒先时从未见过的。
若说从前的卓璃像一只慵懒的狸奴,那如今的姜涣,便好似一只鹰。
从前的卓璃需要他日日守在身边相护,而如今的姜涣,却并不需要。
她似乎真的长大了,长成了卓恒所不熟悉的模样,成为了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女子。
“方才多亏有姜娘子在,是她为前锋,以药物削弱了贼人的行动,好叫咱们的护卫能个个击破。”东迟说罢这话,便垂了头,叹道:“可惜,终究没有护下梁重祖孙。”
卓恒左右看去,并不见成鲤身影:“成鲤呢?”
东迟疑惑道:“姜娘子怕你们出事,方才叫成郎君去追大人了,大人没有遇上?”
卓恒又道:“方才可有旁人出现相救?”
东迟:“并无旁人出现,倒是最后多了几只暗箭,不知是何人所为。”
卓恒蹙着眉头略略思索,随后吩咐东迟将无法行走的伤者抬至车驾之上,一行人暂时返回前一个驿馆稍做休整。
话毕,卓恒便去寻了姜涣。
卓恒迎面行来,姜涣怕叫他看到自己后背的伤处,只得退开两步与他见礼。卓恒瞧了瞧她,又瞧了瞧一旁山林,随即先一步朝里走去。
而姜涣自是跟上。
“你还有事瞒着我,对吧?”
“对。”姜涣点头,“山谷里埋了火药,我们不能进去。所以我叫成鲤离开,好叫他们觉得不必引人入山谷,不必点燃火药,也能胜券在握。”
“长大了,有主意了。”卓恒转过身去瞧她,“都学会瞒着我了。”
“因为你肯定不会同意的,那不如就直接不说了,也省去诸多烦扰。”事已办妥,姜涣亦不打算再瞒着。
“姈姑,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卓恒笑着望着她,“喜欢行医治病的日子吗?”
“喜欢。”姜涣点了点头,“我从前呀,连如何烧个热水都不会。自然,官家姑娘不会这些杂事也实属正常,可我也不可能永远都期盼着有人会来护着我。”
“雏鸟终归是要离巢的。”
她长大了,长成了他所不熟悉的模样,却也在往更好的方向成长。
卓恒笑着抬手去揉了揉她的额发:“从前不会,但以后不会了。”
“啊?”姜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叫从前不会,以后不会了?
“我要与你道歉。”卓恒忽然退后几步,随后抬手与姜涣行了一礼,“我与你分开十载,我一直只记得十年前的你,只记得事事都需要我来护着的你。”
“我忘了已经过去十年,你长大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也能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