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话音方落,就引得面前的小女娘惊呼,“兄长?”
女娘微仰着头可怜兮兮,纤长的眉睫还挂着泪花,双眸睁圆满是不可置信。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兄长他是得知了自己和萧谌成婚的消息,赶在她成婚的前一日,方才风尘仆仆回到侯府,翌日背着她上了花轿。
那次大抵父亲仍固执己见,兄长并未久留汴都……
压抑了多日不安,在见到许久不见的兄长后,瞬间化作满腔酸楚,翻涌上心头。
多活了一世,如今心态不再似从前那般不谙世事,徐明绯隐约听出自家兄长的话外之意。
即便兄长今日不曾回来,她本也打算,回府后就立即派人去寻兄长。毕竟三年的时光只是弹指一挥,上辈子她只耽溺于情爱,镇北侯府满门被斩,她竟然最后一刻才得知。
朝中的事瞬息万变,镇北侯府再坐以待毙,早晚沦为案上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兄长的能力她从不怀疑,可是,徐明绯眉睫止不住的颤抖,抿了抿唇,似想起什么,忧虑道,“可是父亲哪里……”
阿兄的归来纵然让她欣喜不已,可父亲那关始终难办,前不久他才因此竭力反对自己和萧谌。
徐砚辞望着女娘微仰的脸庞,通红的桃花眼噙着泪花,目光盈盈,黛眉却皱在一处,苦恼全摆脸上。
脸颊上是半干的斑驳泪痕,活像一只脏污了脸的小花猫,好不可怜。
徐砚辞勾了勾唇,实在没忍住,抬手戳戳胞妹的光洁前额。
男子低沉着嗓音,“我的明娘还真是长大了,从前只知道跟在为兄身后上房揭瓦,如今已经会为为兄操心了,父亲那我自有法子,你就不必忧心了……”
揉了揉徐明绯毛茸茸的脑袋,指腹带着薄茧拂过女娘脸颊,轻轻将泪痕拭去。
当徐砚辞目光触及女娘削尖的下颌后,胸腔止不住直泛着酸,一贯沉稳的嗓音不经意就染上了几分颤意。
和煦的眸光落在女娘身后的往生殿,眸色沉了沉,自责又愧疚。
徐明绯满心满眼落在自家兄长身上,望见他视线越过自己,飘向身后方,不由紧张得咽了咽沫子。
可阿兄却并未多说什么,好似方才也不过是无意的一瞥。
徐明绯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不少,毕竟她点长明灯事关上辈子,她重活一世这般荒诞的事,又有谁会信?这让她着实没想好的如何开口和家人解释。
只能瞒得了一时是一时。
“倒是你,怎得瘦了这般多……”徐砚辞喉结微动,低沉的嗓音有些发紧。
徐明绯听见这话,却是鼻尖一酸,瘪了瘪嘴轻声嘟囔,“阿兄瞧着也老了好多……”
徐砚辞瞥见亲妹外露出的做贼心虚,心中不禁哂然,却只当不曾察觉,挪开目光转开话茬。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父亲和阿娘都在府盼着呢……”
“好。”
女娘脏花猫似的脸上重新扬起明媚的笑,亲昵挽上兄长的臂弯。
久违的温润嗓音,兄长就在身侧,这种一切都在往好的变化,抚平了女子连日萦绕心头的惶恐与不安。
兄长回来了,父亲没有因为她让镇北侯府与萧谌结仇,她也不会再耽溺情爱,作茧自缚困守在后宅的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