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我敬你一杯。”旁坐的臣子来给她敬酒,笑眯眯地说,“江大人如今官入礼部,今后你我就是同僚,还望江大人多多关照啊。”
“哦。”温佳碰碰她的杯,“彼此彼此。”
觥筹交错里,肖彰不言不语,暗暗地看着身居高位的陈怡静。
在他还是一只猫的时候。他便这样乐此不疲地看她。成宿地看她。
他也时常被她拥在怀里。他想起她的怀抱,是凉的,也是软的,带着几丝朦胧如水雾的气息。
一旦刺破了,就会剖出一轮血肉来。
她的血液会大片大片流下来,汪成一池水。
——他警觉地意识到一种不可控的意志正在悄无声息地泛滥开来。
糟糕。如果再继续玩下去,他势必会放任他的杀意。下一个副本,说不定他会把所有人都杀光的。
溯境里残留的血水恍惚间漫过他的现实。
肖彰心乱如麻,起身兀自离殿。
仲夏夜,暑气难消。
廊下宫灯如昼,殿内的丝竹余韵隐约飘过来。
他倚栏而立,远处宫阙轮廓已经沉入夜幕。浓稠的夜色汇成化不开的血泊,血色编进风里呼啸过来将他吞没。分秒的窒息里,他再度被拖进溯境。
“你必须死。”
他听见陈怡静的声音。
“我不后悔。绝不。”
异常的冷静。
“永远不要原谅我。”
他眼前蒙过一片血雾。
“肖彰死了。”
“你满意了吗。”
下一瞬,万籁俱寂,意识陷进泯灭。
他想。
他大约是死了。
“肖彰?”
肖彰如梦初醒,心脏狠狠扯动。他应声回头时,脸上仍有一抹濒死的余悸。看着她,喉头发紧,一时无言。
“发生什么了?”陈怡静又问。
他向她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她没有躲开,任凭他的阴影罩落下来,挡住宫灯的光。
他比平时沉默,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良久。
当她决意再次追问时,他却突然抬臂环过她的肩背,不容分说地将她往自己身前带。陈怡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臂也拢过她的腰际。臂弯收紧,将她彻底圈进怀里。
“肖彰——”
“别。”
“……”
“可不可以抱你?”他先斩后奏地问。
“……”
察觉她没有抗拒,他的指腹再次收紧。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衣料传达到她骤然燥热的神经里。
她的感官被他的气息大肆侵占,她在他身上闻到苹果与朗姆酒的味道。她的脸颊被迫贴着他的胸膛。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只听到自己的。
大脑空白好几秒,理智才终于回归。赧然的潮热从脸上褪去,她逐渐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还有那一丝隐在沉默里的颤抖。
陈怡静迟疑了下,抬起一只手轻轻揽住他:“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