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斌来说,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门被猛地拉开,罗斌几乎是将夏花整个人都“塞”了进去,然后自己闪身而入,反手用尽全力将门“砰”地一声关上,落锁。
随着那声巨响,整个世界仿佛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回家了。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由沉默和尴尬黏合而成的、令人窒息的世界。
罗斌和夏花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穿越深海的极限憋气。
空气中弥漫着彼此身上汗水和他人香水混合的复杂气味,那是罪证,无声地提醒着他们刚刚逃离了什么。
他们没有看对方,仿佛只要视线不交汇,那层脆弱的窗户纸就不会被捅破。
良久,罗斌动了。
他直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客厅的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冷水,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而夏花,也默默地脱离了门板,像个游魂一样,径直走向了主卧的浴室。
关门声很轻,接着,里面传来了花洒被拧开的声音。
哗——
水声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声音,巨大,且孤独。它像是一道屏障,将两个人隔绝在各自的孤岛上。
罗斌站在原地,听着那水声,又给自己接了第二杯水。
他知道,夏花在清洗,在拼命地冲刷掉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气味,甚至是目光。
而他自己呢?
韩书婷那成熟肉体的触感和大胆的呻吟,也像污垢一样附着在他的皮肤和记忆里。
他也需要一场清洗。
他放下水杯,走进了客厅卫生间里的浴室,同样拧开了花洒。
两间浴室,两股水流,冲刷着两具各怀心事的身体。热水蒸腾起浓浓的白雾,模糊了镜子,也像是要模糊掉那些不堪的记忆。
夏花闭着眼,任由滚烫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颊和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烫掉那些屈辱的触碰。
罗斌则将头埋在水流下,水从他的短发间流过,他想洗掉的,是自己脑中那份背叛的快感。
他们都在用同一种方式赎罪,却又心照不宣地,谁也不去触碰对方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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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5003号公寓内。
那扇被撞开又回弹关上的门,似乎没有对屋内的气氛产生任何影响。
秦朗还坐在马桶盖上,他并没有去追,甚至没有站起来。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指尖,然后慢慢地握成了拳,又缓缓地松开。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类似于美食家在品尝顶级料理时,被人中途撤走餐盘的、混杂着不悦与一丝回味的复杂表情。
他的“作品”,在他的精心雕琢下,已经绽放出了最迷人的光彩,却在最后一步被人粗暴地打断了。
真是……扫兴。
韩书婷已经站直了身体,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自己的状态,套上了一件睡衣,脸上的媚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化的冷静和警惕。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酒柜旁,熟练地取出一只水晶杯,放入两块冰,然后倒上了秦朗最常喝的威士忌,端着它,安静地等待着。
她知道他的规矩。风暴来临前,总是格外的平静。
秦朗终于站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洗手台前,开着水,用水在脸上用力地噗了两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从镜子里看着身后那个沉默而恭顺的女人,眼神冰冷。
他擦干手,接过韩书婷递来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