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错了。
门板,可以挡住视线和声音,却挡不住那已经烙印在她脑海里的画面。
那画面像一段被诅咒的影片,在她眼前反复播放、循环特写:她的丈夫罗斌,仰靠在沙发上,喉结滚动,呼吸粗重,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极致享受的失神表情。
而韩书婷,就跪在他的腿间,红唇微张,长发垂落,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娴熟到近乎艺术的技巧,掌控着一切。
而她自己呢?
她自己也跪在那里,就在不远处,像一个多余的、笨拙的学徒,被无情地比了下去,被晾在了一旁。
她甚至还记得韩书婷将她推开时,那轻蔑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和那句诛心的话语:“妹妹,你这样可不行哦……”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砸在地砖上,碎成一小片湿痕。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闪回着一幕幕过往的片段。
她想起刚和罗斌确定关系时,他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夏花,我这辈子可能给不了你大富大贵,但我保证,我的心,我的人,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那时的他,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她想起她的处女之夜,他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承诺,会爱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
她想起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依偎在自家的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她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岁月静好得像一幅画。
这些曾经让她感到无比幸福、无比安全的记忆,此刻却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她那颗早已鲜血淋漓的心。
“我输了……”她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是的,不是“他骗了我”,而是“我输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在她混乱的心中悄然发芽,并疯狂地滋长。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罗斌变了吗?不……他刚才还在挣扎,还在试图推开韩书婷。是自己,是自己笨拙的模仿,才给了韩书婷“教学”和“取代”的机会。
她想起了韩书婷为秦朗口交时,那种熟练、放荡,却又充满了致命诱惑的姿态。
那一刻,她感到的不只是震惊和恶心,还有一丝……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作为女人的自卑与嫉妒。
韩书婷就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带着毒刺的玫瑰,美艳、危险,却让男人无法抗拒。
而自己呢?
自己就像一朵温室里的小白花,干净、纯洁,却也单调、乏味。
罗斌……是不是也厌倦了自己这杯平淡的白开水,所以才会在韩书婷那样的烈酒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痛得更加剧烈。
被背叛的痛苦,迅速地被一种更可怕的情绪所取代——对自身魅力的深度怀疑,以及对未来的巨大恐惧。
她害怕的不再是今晚发生的事,而是今晚的事会成为一个开端。
如果她不能改变,如果她永远都这么“乏味”,那么罗斌总有一天,会真正地离她而去。
她的人生,她的爱情,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再哭了,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明亮的白炽灯。灯光刺眼,晃得她头晕目眩。
她的世界没有彻底毁灭,但支撑着它的那根顶梁柱,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她对罗斌的爱还在,可这份爱,此刻却被巨大的羞耻、困惑和自我怀疑的尘埃所覆盖,变得黯淡无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冲出去大哭大闹,像个泼妇一样撕破脸皮?还是就这样一直躲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思绪乱成了一锅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麻木的、不知所措的瘫痪状态。
就在这时。
“咔哒、咔哒……”
沉稳而有节奏的拧动门锁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