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对方这般回答,顾瑶有些惊讶。
“为什么?”她问道。
司马煊想了一下,回道:“皇上,其实想让大户们将手里的田产卖出去最好的办法,是让粮价大跌,现在的大米卖到十文钱一斤,这些有田产的大户就是靠着家里的田地收割当地的百姓,可若米价降到三文钱,四文钱一斤,那他们持有这些田产就赚不到钱了,若新政再加一条:凡家中田产超过百亩者,田亩税一律缴纳税银,不收粮食,那他们每年一亩地交个一两百文钱税,他们必然不愿意再置办田产,甚至会将手里的田产都卖出去换成银子或者屋舍、店铺这些东西。”
顾瑶顿住,脑子里快速思考对方说出来的建议。
她自然也知道让田产贬值是个好方法,就像现代让房价大跌,然后每年还要缴纳一大笔房产税,那些喜欢炒房的自然不炒了,房子多的就会将房子卖出去。
西方很多国家就是因为房产税高,所以没人炒房,因为持有房产成本高。
可问题是,田亩新政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粮价下跌,若粮价这么好控制,那问题可就好解决了。
“司马煊,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让粮价下跌?”顾瑶再又问道。
司马煊这时压低了声音,回道:“皇上,粮价过高本就是官绅大户们操控的结果。粮价本不应该这么高。我大越至少有有六亿五千亩地,每亩地平均下来最少也能产二百斤粮食,一个成年男子一年最多也就吃两百多斤粮食,何况老弱妇孺吃得要更少一些。所以我们的粮食养活一亿五千万人是足够的,甚至是远远超过的。”
朕让你看就看
“那为什么粮价还是这么高呢,因为大户们宁愿把粮食留在仓库里烂掉或者喂鸡喂鸭,养猪养狗,也不愿意降价卖。”
“所以朝廷要降低米价,首先是扰乱当地的米价,朝廷每年收田亩税的时候收了那么多粮食,最后都用来养兵或者作为禄米发放给各地的官府和朝廷的官员。若朝廷不发禄米了,改为发银子,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不发禄米,各地官府也改为发银子,让他们自己去买米。留下来的这些米通通拿到试行新政的几个州去卖,以四文钱的价格低价售卖,这样当地那些高价米就卖不出去。一年两年,当地的米价自然就降了,”
“还有,买米的多是普通百姓,家里没田或者田少的那些,比如原来失去了土地的贱民,家里人数多的农户等等,朝廷若针对性将这些低价米卖给这些百姓,那米市里那些大户们的高价米自然而然就没有人买了。”
顾瑶听后淡淡嗯了一声,这是个方法,但可行不可行还得先试,毕竟纸上谈兵容易,但实际操作又大不一样了。
“说说你的依据,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的想法行得通?”顾瑶接着问道。
她要看到的是确切的能够有数据支撑的办法。
比如朝廷要提供多少低价米才能让当地的百姓不再购买大户们高价米。整个大越一年在米市里出售的大米有多少吨,每年收田亩税时,收上来的米又有多少等等。
“皇上,若您允许臣去户部查阅一些资料,臣可以写出有确凿依据的折子上呈给您。”司马煊明白皇上的意思。
“准了,朕会告知户部,允许你查阅。”
要减少民间大户大肆圈地,办法也无非就是两个,第一个通过税收调控,第二个便是通过粮价来调控,但这两个办法实施起来都很艰难。
“对了……”顾瑶这时从旁边抽出了一本厚厚的奏本,递给司马煊,道:“这是工部尚书给朕上的本子,关于修建南北大运河的,朕初略看一下,工部已经做出了较为详细的钱款预算,你仔细瞧瞧,看看工部这做出的预算合不合理。”
“皇上,这……臣能看吗?”这可是六部上的奏本,自己一个翰林院的学士是无权看的。
“朕让你看就看。朕有点乏了,休息一会!”
说完,顾瑶躺到了旁边的软榻上,睡下了。
司马煊一顿,他没想到皇上说睡就睡了。
他翻开眼前的奏本,开始看了起来,不过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地抬头,看躺在软榻上的帝王。
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司马煊犹豫一下后起身了,他绕过一旁的桌椅,然后走到了软榻前。
“皇上……”他小声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司马煊停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君王,眼睛不自觉中眨了好几下,顿了顿后,他将软榻旁边的毯子拿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皇上的身上。
软榻上,顾瑶微微蹙了下眉,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
什么都不多就墙头草多
金陵城外,镇守了北边两年多的东郊大营的将士们终于回来了。
浩浩荡荡的士兵排成长队。
不过他们回来可不像南征的将士们那般得到百姓们的热烈的欢迎和拥戴,甚至围观的百姓也不多。
一些将士有些丧气,在北方边境待了两年多,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十几仗,胜负各半,但没有立下战功可是没有什么赏赐,更没有机会加封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