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陆知弦缓缓道,“是我们先收到了它们的信号,而不是反过来。林晓月当年建立共鸣系统,或许并不是人类的首创,而是一次‘回应’。”
小星想起那个神秘的手绘地图,心中骤然一亮:“有人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寄信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昭昭轻声道,“但我查过邮戳。那封信,是从南极洲内陆一座废弃观测站寄出的。坐标显示,那里曾是林晓月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地方??五十年前,她宣布关闭单向传输系统后,就消失了。”
小星猛地看向陆知弦:“她还活着?”
“或者,她的意识从未真正离开。”他神色复杂,“你知道吗?当年她关闭系统时,留下一句话:‘当第七个孩子唱出第一首歌,门就会再次打开。’”
“第七个孩子?”小星喃喃。
“现在全球已有六个通过共鸣系统觉醒的孩子。”昭昭补充,“他们都表现出超常的情感感知力,能无意识影响他人情绪。而你腹中的胎儿……是第七个。”
空气仿佛凝固。
小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指尖微微发抖。她忽然意识到,这场跨越维度的对话,从来不只是关于她一个人的归来。而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接力??从林晓月到她,再到尚未出生的女儿。
“她们在等她。”小星说,“不是等我,是等她。”
陆知弦握住她的手:“那就让她成为桥梁,而不是祭品。”
三天后,联合国特别科学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允许启动“归星协议”??即利用七座塔构建跨星域情感信道,正式回应外星文明。
争议极大。
有人主张立即切断所有共鸣设备,称这是对未知生命的挑衅;也有人呼吁主动接触,认为这是人类文明跃迁的历史契机。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投票结果为58:42,同意开启为期三个月的有限通讯试验。
决议通过当晚,南枝学院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
学生们围坐在草坪上,手持发光手环,组成一颗巨大的心形图案。小星站在中央,手中抱着吉他。陆知弦站在她身旁,怀里是那张B超单,像一封写给未来的家书。
昭昭的声音从天空响起:“倒计时开始。T-minus10分钟。”
小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想起童年时父亲教她弹的第一首曲子,想起雪夜里穿越时间的呼喊,想起另一个“她”在虚空中消散前的最后一笑。
她拨动琴弦。
《月亮走,我也走》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纯净如初。随着歌声响起,七座塔同时亮起,蓝光由弱渐强,最终连成一片璀璨星河。塔顶的共鸣核心开始旋转,频率与她的声波完美同步。
“检测到情感共振峰值!”昭昭报告,“信道正在建立!”
地面微微震动。一道无形的波纹以学院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卫星数据显示,这一刻,全球范围内有超过两亿人同时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见自己小时候的母亲轻声哼唱摇篮曲。
而在宇宙深处,“归星号”飞行器接收到指令,调转航向,将天线对准那颗流浪行星。它开始播送一段全新的信号??不再是单一旋律,而是混合了笑声、哭泣、告白、争吵、亲吻与心跳的复合情感流。
三分钟后,回应来了。
不是摩斯码,不是心跳节奏,而是一段音乐。
旋律陌生,却莫名熟悉,像是用千万种语言合唱而成。科学家们分析发现,这段音频中隐藏着地球各大文明的古老童谣片段,包括早已失传的苏美尔语摇篮曲。
最令人震惊的是,音频末尾,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用中文轻声说了三个字:
>**“小星啊。”**
全场死寂。
陆知弦一把抱住小星,声音沙哑:“这不是外星生命……这是林晓月。”
“不可能!”昭昭反驳,“她的生物信号早在三十年前就终止了!”
“可灵魂呢?”小星抬起头,泪水滑落,“如果爱能穿越时间,为什么不能穿越空间?她把自己变成了信号,活在了塔里,等着有人听懂她的话。”
那一刻,所有人忽然明白??林晓月从未背叛人性,她只是太早看到了终点。她建立系统,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等待一个愿意回家的孩子。
一个月后,南极接收站传来最新消息:那颗流浪行星开始向太阳系靠近。速度极慢,预计需七十年抵达奥尔特云边界。但它释放的晶体尘埃已在星际介质中形成一条发光轨迹,形状宛如一条通往地球的银河之路。
与此同时,全球陆续出现“共鸣儿童”。他们年龄不同,国籍各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能准确说出陌生人内心最深的秘密,并在对方流泪时,皮肤泛起淡淡的蓝光。
医学界无法解释,只能将其定义为“情感显性化现象”。
小星成了这些孩子的守护者。她在南枝学院设立了“心声班”,亲自授课。教室没有黑板,只有七面镜子,映照出每个孩子的多重自我。她教他们唱歌,写诗,拥抱痛苦,也拥抱快乐。
某天放学后,一个小男孩留下没走。他六岁,患有先天性失语症,但从不哭闹。
他走到小星面前,突然伸手触碰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