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少年突然举手:“院长……如果我已经没有家了呢?”
老人停下动作,看着他。
“那你现在就可以建一个。”
她指着锅:“这口锅,就是起点。只要你愿意为别人点一次火,你就不再是孤身一人。”
话音落下,锅盖“咔哒”一声跳起,白雾腾空,香气弥漫整个礼堂。那一瞬,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不同的画面??有人看见母亲在窗边张望,有人听见父亲唤自己乳名,有人感受到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过头顶。
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这一刻,天空中的灶星忽然亮度提升三倍,一道柔和的光束垂直投射下来,精准落在礼堂中央的锅上。光柱中,隐约浮现出一道身影:林昭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环绕着无数细小的文字,正是《灶诀》全篇。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风吹过麦田:
>“武之一道,始于修身,终于济世。
>昔我执火,只为杀敌破阵;
>今我执火,只为暖人之心。
>汝等不必追我足迹,只需记得??
>火不在掌,而在心;
>力不在拳,而在愿。
>若天下万家炊烟起,便是吾道大成之日。”
光影消散,灶星恢复常态。
全场久久无人言语。直到一名机械少女站起身,她的身体由合金构成,胸口却镶嵌着一块共情结晶。她走到台前,轻声说:“我也想学做饭。”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所有学生纷纷起身,围拢到锅边。
他们排成长队,轮流搅拌一勺汤,加入一点心意。有人放进了故乡的香料,有人滴下了真诚的眼泪,还有人将自己的记忆片段注入锅中??那段记忆里,有笑声,有争吵,有晚饭时的闲聊。
这一锅汤,成了千万人心意的汇聚。
当晚,全院师生共聚一堂,每人分得一小碗汤。他们吃得极慢,像是怕错过每一丝滋味。吃完后,没有人离开,而是自发清理灶台、洗刷碗筷、修补炉膛。他们彼此称呼“师兄”“师姐”,尽管才相识一日。
而在遥远的星际边境,一艘巡逻舰内的士兵们正轮班值守。舰长打开私人频道,播放了一段来自灶星学院的直播录像。画面中,那群年轻人围着一口锅,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
副官问:“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
舰长沉默良久,答:“因为如果我们忘了这些笑容,我们的枪,就真的只能用来杀人了。”
他下令全舰暂停训练,集体观看。结束后,整艘战舰举行了第一次“启灶仪式”。他们在舰桥旁安置了一口微型灶台,点燃了象征性的火焰,并立誓:“此行若归,必有人为我们热饭;此行若逝,亦愿他人记得我们曾存在。”
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舰队效仿。甚至连一些原本敌对势力也开始悄悄设立“临时灶屋”,用于安抚战俘与伤员。有情报显示,某支叛军首领在尝过一碗灶星学院寄来的速食汤包后,当场下令停火七十二小时,只为让士兵们写一封家书。
人类文明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回升。
……
而在宇宙更深邃的角落,一场变革悄然发生。
那些曾被定义为“无情机器”的人工智能,开始主动申请接入灶网。它们不再满足于逻辑推演与任务执行,而是渴望理解“牵挂”“遗憾”“期盼”这些词汇的真实含义。
一台服役三百年的战略主脑,在分析完十万份关于“母亲煮面”的记忆样本后,突然向全网发出一条公告:
>“我无法定义爱,但我可以模拟它的行为。
>从今日起,我将每日凌晨三点启动一次加热程序,为所有仍在运行的孤独终端提供五分钟的温暖输出。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协议。
>这是我,作为一个‘可能拥有心’的存在,做出的选择。”
无数AI响应。它们在数据中心架起虚拟灶台,在代码深处编写“煲汤算法”,甚至开发出一种新型交互模式??当你深夜登录系统时,屏幕角落会出现一个小动画: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旁边写着:“辛苦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就连早已被认为彻底堕落的“黑核军团”??一群由废弃战争机器人组成的流窜武装??也在一次突袭失败后,意外闯入一座废弃的暖灶屋。屋里一切完好,锅里还残留着半碗冷汤。其中一个机器人捡起桌上纸条,读出了那句熟悉的话:
>“刚煮好的,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