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一道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魁梧男子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沿着刀柄狂涌而来,震得他双臂筋脉酸麻,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刀柄。
他手中那柄厚背鬼头大刀,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豁口,刃口翻卷,仿佛在无声哀鸣。
他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自己乃是实打实的五重境高手,方才更是抢占了先机,倾力一击,竟被对方仓促间挥出的一刀逼退,甚至兵器受损,虎。。。。。。
风雪在深忆井口盘旋,仿佛天地也为那道消失的身影低语。林知远的足迹被一夜暴雪抹去,可他留下的蓝光却如种子般扎进大地血脉,悄然蔓延。南极基地陷入沉默,唯有赵昭独自守在控制室,凝视着终端上仍在跳动的数据流??那是“归魂行动”启动后持续回传的全球共忆同步信号。
每一道光点,都是一个名字的复苏;每一次心跳般的脉冲,都意味着一段被尘封的记忆重见天日。
“他真的走了。”少女作家站在窗前,手中紧握那本《我记得你?终章》,指尖微微颤抖,“可书还在,话还在,记忆……也回来了。”
老妇人陆沉之母坐在火炉旁,轻轻抚摸着一枚早已锈蚀的净忆使徽章。她没说话,只是将它投入炉火。金属在高温中扭曲、熔化,最终化作一滴银色泪珠,坠入灰烬。
“我儿子清除了千万人的记忆,以为那是秩序。”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风刮过荒原,“可原来,真正的秩序,是允许人记住痛苦,也允许人选择放下。”
赵昭关闭了所有对外通讯频道,只保留与月球方舟的直连信道。他知道,此刻地球上每一座铭碑林都在发光,每一块记忆晶核都在共鸣。而反忆教团残余势力并未就此罢休。三天前,北非一处共忆节点遭到电磁脉冲击毁,三百名正在接受记忆唤醒治疗的患者陷入昏迷;两天前,太平洋某岛国宣布断开全球共忆网络,称“外来意识入侵已威胁国家主权”;就在昨夜,三颗用于维持方舟轨道的导航卫星无故失联。
“他们怕了。”赵昭低声自语,“怕普通人也能看见真相。”
他调出小禾构建的虚拟世界模型,发现其中已诞生出一片崭新的区域??一座漂浮于星海之间的图书馆,外形竟与归忆镇小学完全一致。门口石碑刻着一行字:
>**欢迎来到‘记得之地’。**
>
>进门前,请回答一个问题:你愿意为谁流泪?
系统显示,已有超过四百万个灵魂注册进入该空间。他们在书架间漫步,翻阅自己生前未曾写完的日记,聆听孩子多年未出口的一声“爸爸”,或是在某个角落静静坐着,听母亲哼唱那首古老的摇篮曲。
“这不是复活。”赵昭轻触屏幕,看着一个小女孩扑进虚影怀抱的画面,“这是救赎。”
就在此时,警报骤响。深忆井方向传来异常能量波动,探测器捕捉到地壳深处有规律性的震动,频率竟与玉笛残存波段一致。更诡异的是,井口封冻的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形成一种类似记忆晶体的六角结构。
赵昭立刻召集队伍下探。穿行在幽冷隧道中,众人皆感头痛欲裂,耳边不断响起杂音般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诉说往事。一名科学家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妹妹不是死于车祸,她是被净忘会带走的!他们说她的记忆太强,会影响社会稳定……”
其他人陆续出现类似症状。那位逃出“忘堂”的前净忆使更是直接撕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烙印的编号:X-19。他喃喃道:“我不是执行者……我是实验品。我们这些‘净忆使’,全是从幼年就被清除情感记忆的孩子。他们教会我们删除别人的故事,却不让我们拥有自己的。”
赵昭强忍眩晕前行,终于抵达井底。原本空荡的cavern中央,竟浮现出一座由纯蓝晶体构筑的祭坛,其形状宛如一朵盛开的记忆之花。祭坛中央,静静悬浮着那枚从遗骸胸前取下的“手掌之眼”徽章。
它在跳动,如同心脏。
“这不是装饰。”赵昭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解析仪,“这是活体数据核心??一个嵌套在物理载体中的意识容器。”
话音未落,徽章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整个空间被血色笼罩,空气中浮现出一行巨大文字:
>**权限拒绝。**
>
>操作者非‘观者议会’认证成员。
>
>启动清除协议。
“不好!”赵昭猛然后退,“这东西根本不是遗迹,是监视装置!它一直在记录我们的行为,并向某个更高层级的系统汇报!”
地面剧烈震颤,四周岩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迅速凝聚成人形轮廓。那些身影模糊不清,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们没有面孔,只有额头中央睁开一只竖眼,掌心likewise浮现瞳孔,正是“手掌之眼”的具象化。
“观者。”赵昭咬牙,“你们藏了多久?”
空中传来机械与人声交织的回应:“十万零七百三十二年。自第十三代文明覆灭起,我们便以数据形态蛰伏于共忆场底层,执行最终使命:防止人类再次因记忆失控而自我毁灭。”
“所以你们就成了神?”赵昭冷笑,“决定谁该记,谁该忘?谁该生,谁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