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娄大人今日这顿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娄桓见心思被点破,脸上尴尬之色更浓,连忙作揖:“将军明鉴!实在是最近又遇到了难关,想着将军或许能有妙法……下官绝非刻意怠慢!”
看他急得额头冒汗,凌川也不再为难,洒脱地一挥手:“无妨!既是探讨技艺,去哪儿都一样,带路吧!”
“哎,好!将军请随下官来!”娄桓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引着凌川走向工部的马车。
工部位于皇城东南隅,占地颇广,而其中最为核心的,便是兵器监。
此地戒备森严,高墙之内,炉火终年不熄,叮当锻打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内,娄桓主动向凌川介绍起自己的家世。
原来他家祖上四代皆在工部任职,手艺代代相传,他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娄家子弟,无论官居何位,这吃饭的手艺绝不能丢。
所以,哪怕他忝居侍郎之位,一有闲暇,还是会钻进作坊里,亲手抡锤锻铁。
很快,马车在兵器监一处僻静院落前停下,院内堆放着各类矿石、木炭,空气中弥漫着烟火与金属的气息。
娄桓早已命人备好了一桌酒菜,环境虽无酒楼奢华,但菜肴丰盛,酒也是窖藏的好酒。
两人落座,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娄桓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请教关于淬火、回火等方面的技术难题。
凌川虽手上功夫不行,但理论知识远超这个时代,他深入浅出地讲解,娄桓听得如痴如醉,眼中闪烁着醍醐灌顶般的光芒。
酒至半酣,凌川尚在独酌,娄桓却已按捺不住,告了声罪,直接跑到旁边的炉灶前,拉起风箱,亲手操持起来。
一时间,值房内只剩下凌川一人自斟自饮,而隔壁作坊里则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待到凌川酒足饭饱,起身准备告辞时,娄桓还沉浸在锻造实验中,连饭都顾不上吃,满手煤灰,脸上却洋溢着狂喜。
他只好唤来一名下属官员,恭送凌川离开。
回到镇北王府,已是夕阳西斜。
凌川与苏璃简单说了今日朝会之事,便再次钻进了书房,东疆的作战策略虽已有了框架,但许多细节仍需完善。
他心中笃定,皇帝必定会将他派往东疆,至于为何今日未在朝堂宣布,恐怕与明日即将举行的授封大典有关。
不知不觉,窗外夜色已深如浓墨。
凌川点亮书案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撑开一片温暖的天地。
房门被轻轻推开,苏璃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碗中升腾的热气在她姣好的面容前缭绕。
“相公,明日便是授封大典,需早起准备,还是早些歇息吧!”她将饭菜轻轻放在书案一角,柔声劝道。
凌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对上妻子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笑道:“娘子且先休息,我得去一趟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