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倒是不怎么意外云谏的选择,只是按照他对云谏的了解,对方未必会愿意与仙舟深度挂钩,云谏在正式成为司鼎前离开罗浮,未尝没有这样的考虑。
“考虑到云谏鸩羽长的职位,还有十王司的意思,鸩部大概会从丹鼎司独立出来,不过这些都是之后要考虑的。”
滕骁的脸色变得严肃无比,“无论怎样,罗浮都想要确认云谏的态度和想法,但他对罗浮的贡献有目共睹,更不是犯人,所以想请饮月君你作为他的朋友帮忙确认了。”
丹枫挑了一下眉,“我知道了。”
见他接受,滕骁松了口气,严肃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下来。
他对这位持明龙尊低声道谢:“多谢,饮月君。”
毕竟是那对夫妻唯一的孩子。
目送丹枫离开,将军府的灯不知亮了多久才熄灭。
……
回到罗浮的第五日。
正在丹鼎司鸩部翻阅这百年来鸩部记录的云谏停下了翻阅的动作,他拿出震动的玉兆,银白色的眼眸映出了发送消息人的姓名。
不出云谏所料,十王司那边派了时不非,罗浮这边找了持明龙尊饮月君。
丹枫二字映入云谏的眼帘,他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但手指还是敲出了同意丹枫邀约的语句。
将玉兆放到一边,云谏也暂时没有翻阅记录的兴趣了。
他坐在椅子上,光透过身侧的窗户照射进来,既不温暖,也不冰冷。
银白的双眼中只有空无。
云谏的目标始终是明确的,也对自己身份没有任何怨念,被使用,被填满是他的天性,个人的想法与天生的职责相比,个人的想法无足轻重。
他本就是冰冷、空洞的容器,即便再怎么模仿,也终归与人类有所差异。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从来不会拒绝去使用任何手段,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云谏对自己的所有行为以及背后的目的,都心知肚明。
他和丹枫的相遇难道真的就是意外与巧合吗?
当然不。
至少不全是。
在罗浮其他人的眼中,他与丹枫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在他们彼此眼中,他们是合作者、共犯、师生,但只有云谏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见到丹枫第一面起,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一定会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在那之前,他必须好好想清楚,他们的关系。
将玉兆收好,合上鸩部的记录。
鹤发的青年微微低头,戴着玄色软鳞手套的手放在书的封皮上,他缓缓移开手,抬起头,朝门口走去。
时间到了,他该赴约了。
……
丹枫府邸。
如约到来的青年并不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侍女。
负责接待云谏的白若向云谏行礼,“许久未见,云谏先生。”
云谏轻轻颔首,并未答话。
好在白若早就了解这位的性格,安静地领着云谏朝早就准备好的会客厅走去。
明明百年已过,足够一个短生种从出生到死亡,可眼前的一切依旧如故,有一种时间凝滞的错觉。
将云谏领到会客厅后,白若就再次行礼离开了。
偌大的厅室之中,只有云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