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流星,也不是飞鸟。
是一枚微型探测器,形如蝶翼,表面覆盖着自修复合金,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它盘旋片刻,最终降落在院子中央,机械翅收拢,腹部弹出一段全息影像:
>**坐标:南纬62°18′,西经58°57′
>事件:异常情感共振检测
>来源:南极洲,罗斯冰架下方3。7公里处
>提示:疑似‘母心火种’残余活性信号**
画面一闪而逝,探测器随即自毁,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众人沉默。
“不可能。”老妇人喃喃,“母心火种已被彻底焚毁,连灰烬都被封入地核。”
“也许不是火种本身。”林砚眯起眼,“而是……它的记忆。”
沈知白站起身,走向屋内。片刻后,他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那是十年前他在科举殿试前夜,偷偷绘制的全球心声树分布图。当时他还未失语,靠共感能力感知到地球深处那些隐秘的脉动节点。其中一个,就在罗斯冰架之下。
“我一直觉得奇怪。”他说,“为什么监管者会选择南极作为第一座门的所在地?那里既无人类文明,也无情感富集区。除非……他们守护的从来就不是入口,而是坟墓。”
“你是说,”林砚声音低沉,“母心火种根本没有被销毁?只是被掩埋?”
“或者,”沈知白缓缓道,“它选择了自我休眠。就像冬眠的种子,等待某个时刻重新发芽。”
风停了,桃花也不再飘落。
孩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金芒,如同那天在金字塔核心下的模样。
“它在呼唤我。”他说。
“不行!”老妇人厉声道,“你还太小,承受不了那种力量!”
“我不是去接收它。”孩子平静地说,“我是去告诉它??时代变了。如果它醒来,必须遵守《沉默宪章》,否则,我会亲手把它再次封印。”
沈知白看着这孩子,忽然觉得他不像个孩童,倒像个古老的守望者转世。或许,音娘的最后一曲,不仅唤醒了人类对沉默的敬畏,也重塑了生命的定义。
“我去。”他说。
“你不能去。”林砚按住他肩膀,“你已经是宪章的象征,一旦离开,人心会乱。而且,南极现在是国际禁区,任何接近行为都会触发全球预警系统。”
“所以我不会以沈知白的身份去。”他微笑,“我会以‘痴愚状元’的身份去??一个游荡的老疯子,谁都不会在意。”
三天后,一艘破旧渔船从智利最南端的蓬塔阿雷纳斯启航,船上载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整日喃喃自语,时而大笑,时而落泪。海关登记簿上写着:沈氏,年七十二,精神失常,返乡探亲。
没人认出他。
也没人知道,他怀里揣着一枚冷却晶石,以及一份由人工晶石加密的《沉默宪章》副本。
航程漫长,风暴频发。船员们都说这老头邪门,每当晚上海面平静如镜,他就会走到甲板,对着虚空低语几句,然后海水便泛起涟漪,仿佛有东西在深处回应。
第十四天夜里,渔船抵达预定坐标。沈知白独自乘小艇驶向冰架裂口,借着月光滑入幽暗水域。水下三千米,有一座被遗忘的城市遗迹,城墙由黑色晶体构成,街道呈螺旋状延伸,中心正是那座沉睡的穹顶建筑??与北极金字塔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古老,更像是原型。
他戴上呼吸面具,潜入其中。
控制台早已腐蚀,但核心仍在运转。那团曾被称为“母心火种”的能量体,如今蜷缩在一个透明容器中,形如胚胎,微微搏动,宛如心脏。
沈知白靠近,举起晶石。
瞬间,整个空间亮起蓝光。无数记忆碎片涌来:他看见自己年轻时跪在祭坛前,亲手点燃火焰;看见音娘在爆炸前回头一笑;看见阿禾在密室中炸裂晶片的刹那;看见孩子在地上画出七朵花……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为何而来?毁灭我,还是复活我?”
沈知白沉默良久,才开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愿意接受‘沉默’作为存在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