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襟眼尾带着轻红,笑着:“好多野人,怎么办?”
虞婳破涕为笑,但眼泪汹涌地流下来。
她知道她和周尔襟的坎过去了。
一时间竟然觉得她的命运如此善待她,给她如此奇迹,活着,这些坐她飞机的人都还活着。
虞婳忍不住问:“都是些今天就能治的轻伤吗?”
周尔襟坐在泥地上,边帮一个人喷碘酒处理伤口,边认真答她:“有些不能。”
“是……什么重伤吗?”虞婳心一坠。
周尔襟摇摇头笑了:“有几个人因为坠落时气压的原因痔疮爆了,在岛上不能躺不能坐不能走,现在到处都是人,又没有无菌环境,更是不能马上做手术和处理。”
气到虞婳反而又急又笑:“你神经!”
而被周尔襟包扎那个人被说到痛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屁股挤着自己的痔疮扁扁地走开了。
下一个人过来包扎,周尔襟熟练地帮对方清洗伤口,涂抹碘伏。
虞婳看了一圈屏幕里,问出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宋机长和李副机长呢?他们…还好吗?”
周尔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帮那个小孩弄好才说:
“两位机长是受伤最严重的,飞机迫降的时候速度控制不住,他们试图抬起机头,但是一旦抬机头,机身就会受力,在临危决策下,他们一致把活着的机会让给乘客和机组人员。”
虞婳有些震颤。
最关键的时间最多就是几分钟。
意味着几分钟内,他们决定用自己的命换后面一百多个人的命。
但没有让她多担心,周尔襟就继续说:
“他们撑了一个多月,李副机长的腿只能截肢,宋机长的头骨骨折,颅脑损伤,这一个多月,一开始大家很悲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宋机长带大家去叉鱼,捡海草吃,漂流做信号的尸体就是他放的,现在已经被带到最近的国家,最好的医生过去飞刀手术。”
虞婳百感交集,但只要活着就好,没有用命换命,而是双方都存活下来了。
倘若没有宋敬琛,只怕岛上一百多幸存者也无头苍蝇一般,更不知道可以像外界传递信号。
虞婳正庆幸这不幸中的万幸,周尔襟低声说:
“但我有些坏消息可能要告诉你。”
她的心悬起来:“什么坏消息?”
“有两位因为坠机时心脏无法承受惊惧,落在岛上几天后去世,都是年轻人,但都在岛上叮嘱了同伴遗言,其中一位作为信号传递载体已经被捞起,还有一个我们没有找到,而且有五位因为受伤之后的全身感染去世,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们的家人。”
他抬起头看着屏幕:“岛上的人们很好,他们给尸体清理过,所有尸体都有全尸。”
虞婳眼底通红:“好,我知道了,我专门再挑一架飞机,安排好人,接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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