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再孤单。
白狐跃上屋檐,仰天长啸。片刻后,数十道银光自四野奔来??是狐群,也是曾经失去声音的妖灵后裔。它们齐聚于此,低头向阿宁致意。
启明站在院中,抚摸刀鞘上的忆纹。“接下来去哪儿?”
“去所有遗忘发生的地方。”阿芸站起,披上旧袍,“有人想让人忘记悲伤,我们就教他们如何带着伤痛前行。”
念归笑着捧出一本新编的书册:“我已经写好了第一章,叫《沉默之前》。”
阿宁拿起骨笛,轻轻吹奏。
这一次,不再是哀歌。
是一支崭新的调子,欢快、跳跃,带着几分笨拙的希望。
孩子们听见了,推开窗户,跟着哼唱。
大人听见了,停下劳作,怔然回首。
老人听见了,摸着孙儿的头,低声讲述起早已模糊的往事。
记忆,又一次流动起来。
数月后,双宁堂落成。
开堂当日,万人空巷。
阿芸与阿宁并肩立于高台,身后是重新铸造的九柱阵,前方是绵延不绝的人潮。
一位盲妇颤巍巍走上前来,怀里抱着一只破旧布偶:“这是我女儿的……她五岁那年走丢了。官府说她是灾星,名字不能提。但我记得,她最爱听雨打芭蕉的声音。”
阿芸接过布偶,放入记忆核心。
光芒闪动,九柱共鸣。
“林小荷。”她朗声道,“生于乙巳年夏,失踪于庚戌秋。聪慧伶俐,喜雨声,善折纸鹤。其名永载《百姓忆》卷四十九。”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当晚,阿宁写下第一篇《双生日记》:
>“今天,我知道了,我不是为了对抗‘寂’而存在。
>我是为了证明??
>即使曾被剥夺一切,人依然可以学会笑,可以爱人,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姐姐说,妈妈若看见我们,一定会哭。
>但我想,她更会笑吧。
>因为我们终于,不只是谁的女儿,谁的工具,谁的祭品。
>我们是阿芸和阿宁。
>是彼此的回声,也是这个世界,不肯熄灭的灯火。”
窗外,月光温柔洒落。
又一声铜音,悠悠传来。
像是告别,又像是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