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厉要的只是避开跟宴王直接接触。
毕竟,他还不清楚宴王到底何意。
知道实情的人不少,但没人会多话,周厉才敢言语设套。
结果宴王眼皮都不带动的,“那么多人在白马寺,还能让他重伤垂死,所以周大人是要回长安领罪吗?”
周厉:“”
宴王知道!
他知道白马寺到底藏了多少人马。
也对,宴王这些年在兵部的势力如苍天大树,枝繁叶茂,任何武装调动,他知道并不奇怪。
包括金吾卫跟神策军这些,里面有不少人当过他的部下。
“下官确实有罪,这就加速赶回长安。”
周厉欲顺势离开,还朝后面的队伍打招呼,让他们先走。
宴王:“本王的意思是你先走。”
周厉一惊。
转头看向宴王,却见宴王拉扯了下缰绳,马缓缓动,一点点走来。
周厉紧张,鞠躬作揖,“王爷,陛下有令,让下官立刻带着人回长安”
他主动上前挡在了马步直线之前,也挡住了宴王跟言似卿所在马车的路线。
宴王已经快到他跟前了。
没有停下的意思。
周厉直觉那玄黑骏马威武如斯,仿佛连马吞吐的热气都带着杀意。
作揖的双手掌心湿汗,咬牙不肯退,眼看着就要被马撞倒
“简无良劳动如此之久,竟还没查到你的弟弟周元兴之所以被杀,乃是因为在烟花之地结识了赵跃,赵跃知道自己跟东陵侯等人做的是杀头的买卖,有心拉扯他来拖累你,将来但凡事发,为了不被连累,你也得替他周旋,何况还有长安刺史这紧要官职,未来自有大用,一来二去,周元兴就上套了,经常与之密会在樊香楼,赵跃让他负责一些采购之事,许以暴利。”
宴王所言,声量不大不小,听到的人不少。
震惊有,但不敢喧嚣。
只因谁也得罪不起。
周厉惊愕,手心的汗已转凉,但还是没退开,只冷然道:“王爷所言可有证据?”
宴王:“你与你父乃至朝中要臣,本王亦如此,都是臣子,没有越过陛下越权监察的能力,只是因兵部之权,查雪人沟的旧案,间接关联此事,追本溯源,亦可并案处置,不然,你周家现在大门都出不来。”
“你是希望本王上荐于陛下?”
所以,他明明拿捏了这样的线索,却静而不动,冷眼看白马寺的一切。
里面甚至有他的独子。
周厉抬头,对上马匹,也对上高高在上的大亲王。
他额头有汗。
赵跃那些人为了拉他下水,细心布置,秘密罗网,宴王也等于拿捏了此等软肋,是要与他交换什么?
现在都摊开说了,该如何?
“王爷,您本可以私下”
周厉为此不解。
很奇怪,所有蒋氏皇族中,唯有宴王跟陛下最像,枭勇孤凉,但两人可能因为在高位,并不需要以利刃锋芒逼人知进退,实则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那,出手了,对方也不敢躲。
周厉就是知道宴王有这样的权力,才不理解其行为。
宴王淡漠。
“所以本王让你去陛下面前请罪,你自己去,已然是你最好的选择。”
“此事早晚人尽皆知,与其把利刃交给你的敌人,还不如你自己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