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弘恐惧之下,只恨不得日夜都守在寝宫外,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此时见到医魂不守舍地从陛下寝宫里出来,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一把揪住陈铭的衣襟,压低声音,厉声喝问道:
“何事如此惊慌?!”
抬头看清是孙弘,待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索命的无常,涕泪交流,语无伦次地哭诉道:
“孙、孙中书。。。。。。不好了!陛下。。。。。。陛下他。。。。。。七窍流血,龙驭。。。。。。龙驭宾天了!”
孙弘闻言,瞳孔骤然收缩,揪着陈铭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但他毕竟是历经风浪的权臣,又早早有所准备。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陈铭,一字一顿地确认:
“你、说、什、么?再看清楚了?!若有半句虚言,夷你三族!”
“千真万确!下官岂敢妄言圣躬!陛下。。。。。。确是丹毒骤发,已然。。。。。。已然大行了!”
待医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
孙弘松开了手,愣在原地,脸色在宫灯映照下,布满惊惧。
他望了望那深不见底的寝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此刻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目光落到守在门口两名当值小黄门身上,但见二人同样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得比待医还要厉害。
孙弘眼中寒光一闪,只见他突然伸手,指着其中一人,吩咐道:
“你立刻护送陈太医到西侧耳房,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陈太医也不得离开半步!”
再指向另外一人:
“你守在耳房门外,若有人问起,就说陈太医正在为陛下配制急救之药,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们三人若是不见了一人,三人皆夷族!”
被后指的小黄门,看了一眼里面,壮着胆子提醒了一声:
“中书令,里面,还有两个当值。。。。。。”
孙弘脸色一变,立刻改变了主意,连推带踢地把医重新赶回殿内。
同时再拎起未说话的小黄门的衣领,摔入殿里。
长久以来的积威,再加上此时二人都被吓得心神无主,竟是如同木头人一般没有丝毫反抗。
孙弘转过身,压低声音,对着门口的小黄门一字一顿地说道:
“看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许任何人出去,听明白了吗?”
小黄门此时捣蒜般点头:“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孙弘这才面色稍缓,放缓了语气:
“你的阿兄娶了个好人家的女子,近日还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很好。”
“你若是此时能把事情办好了,他日我成了辅政大臣,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能成为孙权的心腹近臣,孙弘在宫里自然不可能没有任何安排。
做好这一切,孙弘这才转身跟着进入孙权的寝宫。
快步来到榻前,瞥了一眼龙榻上那具开始僵硬的躯体,孙弘的眼神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