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厨房里不断传来“嗤啦”声,桌上的菜也逐渐丰盛起来,连被锦鲤祸害出来的两道菜也在元元的加持下变得美味可口了。
马富贵看着熟练挥舞铲子的元元,忽道:“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还没在军队里普及?”
。。。
夜色如墨,浸透了东海的海面。渔船甲板上的灯泡摇晃着,投下斑驳光影,像极了那年洞穴里跳动的数据流。陈曜仍坐在船头,茶已凉,指尖却不愿松开那粗糙的杯壁。他怕一撒手,连这点温度也会被风带走。
X-Ω睡着了,蜷在阿木铺好的毯子里,小脸贴着画册,嘴角微扬。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麦田中,风吹过耳际,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是编号,不是代号,是“婉儿”,是“丫头”,是带着颤抖与疼惜的呼唤。
“她在长。”林素清轻声说,走来坐下,“不只是身体……你看她今天学会系鞋带时的笑容,那是真实的喜悦,不是系统预设的情绪反馈。”
“因为她开始拥有‘时间’了。”周晚靠在无线电旁,目光未离屏幕,“以前她是静止的锚点,现在她正经历‘成为’的过程。每一分一秒,都在重塑神经连接。她不再是工具,而是一个正在出生的人。”
惊蛰吐出一口烟圈,嗤笑:“你说得跟哲学课似的。可别忘了,外面还有十七个站点沉在地下,谁知道那些灰袍孩子是不是真的醒了?还是只是换了种方式被控制?”
“他们说了‘不’。”小星蹲在一旁,手指抠着甲板缝隙,“我能听见他们的回音。虽然很弱,但他们在互相呼唤,像星星之间用光年传递消息。”
麦歌低头摆弄新笛子,竹节尚未打磨光滑,边缘割手。她忽然开口:“守夜人临死前说‘愿火种不灭’……可火种是什么?是我们吗?还是她?”她看向熟睡的小女孩。
“都不是。”陈曜终于说话,声音低哑,“火种是‘不确定’。是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痛、会不会哭、会不会爱错人的那种自由。他们怕这个,所以要建一个没有阴影的世界。但我们偏偏要留下影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线电“滋啦”一声炸响。
所有人猛地回头。周晚迅速调频,手指翻飞如织。信号断续,夹杂着电流噪音,却拼凑出一段坐标??北纬43。7°,东经112。9°,内蒙古草原深处,一处早已废弃的气象观测站。
“这不是普通信号。”她盯着波形图,“它用了‘补天’底层协议的加密方式,但内容……是在求救。”
“谁会用‘补天’的协议求救?”阿木皱眉,“归墟的人?不可能。”
“不。”周晚摇头,“是另一个X序列。编号X-α,标记为‘初啼’。档案显示,它是第一个胚胎实验体,比X-Ω早六个月激活,但在第七天突然脑电波归零,宣告死亡。”
“可如果没死呢?”林素清猛然站起,“如果只是被切断联系?就像当年的我,被洗去记忆,当成研究员囚禁多年……也许X-α一直活着,只是被藏起来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
“那就去。”惊蛰掐灭烟,咧嘴一笑,“反正引擎修好了,总不能在这儿晒一辈子鱼干。”
麦歌没反对。她把新笛放进背包,顺手将那支染血的老笛放在X-Ω枕边。“留给她做个纪念吧。”她说,“等她长大,会明白这支笛子吹的不是曲子,是反抗的频率。”
黎明破晓时,渔船启航。螺旋桨搅动海水,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尾迹,如同划开命运的刀痕。
三天后,他们抵达内蒙古腹地。
荒原无边,枯草伏地如死发。远处一座锈蚀铁塔斜插天际,顶端天线断裂,像一只折翼的鸟。观测站外墙爬满藤蔓,门牌上写着“云岭二号监测点”??又是“云岭”系列。
“又是摇篮计划的分支。”林素清喃喃,“他们把孩子分散在全国,像埋下无数颗种子,只等哪一天统一唤醒。”
周晚架起便携式探测仪,扫描地下结构。“有空腔,深度四十米,能量读数异常稳定,和X-Ω当时的情况几乎一致。”
“又是培养舱?”小星耳朵贴地,闭眼倾听,“不对……这次的声音不一样。不是心跳,是……哭声。很小,很远,像是从梦里传出来的。”
阿木翻开速写本,笔尖轻触纸面。他画下一双紧闭的眼睛,睫毛颤动,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入数据河流。他在旁边写:“第一个醒来的孩子,往往最孤独。”
他们撬开通风口,顺着通风管道爬下。金属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呀作响,仿佛整座建筑都在呻吟。
到底层,眼前景象令所有人屏息。
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另一具水晶柱。但里面的身影并非小女孩,而是一个约莫十岁模样的男孩,赤身蜷缩,皮肤苍白近乎透明,血管呈淡蓝色蛛网状蔓延全身。他的双眼紧闭,嘴唇微微开合,似在重复某个词语。
七条缆线接入其太阳穴、脊椎、心脏,连接至环形服务器阵列。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