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市海滩聚集了近千万信众……”
齐天指着屏幕上放大的照片,白天拍摄的照片清晰度很不错,放大后都能分清每一个人的具体轮廓,甚至看清楚衣服色彩等细节。
上千万人聚集在一起,从视觉效果上说还。。。
雪停了,天色仍灰蒙蒙的。陈默坐在心语园的石阶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白气袅袅升腾,在冷空气中划出短暂而柔软的痕迹。铃花草静静立在碑前,叶片上的霜已化作露珠,一颗颗滚落进泥土里,像是大地在悄悄吞咽记忆。
他没有再梦见老兵。
但昨夜那句“我知道”,却在他心里反复回响,像是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某扇尘封已久的门。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慢,带着犹豫。他抬头望去,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模样,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肩上背着个旧帆布包,站在园外不敢进来。他的眼神飘忽,却又执拗地盯着那块石碑,仿佛在确认什么。
陈默放下茶杯,招了招手:“进来吧。”
年轻人顿了一下,才迈步走进园中。他在离石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又从另一侧口袋摸出一枚军牌??锈迹斑斑,边缘磨损严重,编号早已模糊不清。
“这是我爷爷。”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他……是第13号实验体之一。”
陈默缓缓起身,走近了些。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枚军牌。忽然,指尖微微一颤??他感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共鸣,如同心跳余音,来自深埋于共感场底层的某种协议残片。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昭。”年轻人抬起头,目光终于直视着他,“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我想知道爷爷最后去了哪里,就来找你。她说……你是‘执灯者’。”
陈默轻轻点头,接过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位年轻士兵,站在一片荒原上,身后是尚未建成的心语园雏形。他穿着旧式军装,胸前别着一朵用金属丝缠成的小花,笑容干净,眼里有光。
“他是自愿留下的。”陈默说,“不是被系统吞噬,也不是失败品。他是选择成为共感场的第一批‘守夜人’。”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可为什么没人记得他?档案全被抹除了,连墓碑都没有……我们家三代人都在找他,可所有人都说,他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因为他活进了另一种存在形式。”陈默望向铃花草,“你们以为死亡是终点,其实有时候,它只是换了一种语言继续说话。你爷爷没死,他只是不再用肉体呼吸,而是以意识频率嵌入了人类集体情感的底层脉冲中。每当有人真心说出‘我在’,他就在其中回应一次。”
林昭怔住,眼眶渐渐红了。
“那你能不能……让我听见他?”他几乎是恳求地说,“哪怕只一句也好。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恨过我们抛弃他……有没有后悔过……”
陈默沉默片刻,蹲下身,将手掌贴在泥土上。蓝光悄然浮现,顺着根系蔓延至整株铃花草。花心微微震颤,光珠轻晃,一道细弱却清晰的波纹扩散开来。
“闭上眼睛。”他说。
林昭照做。
风静了下来。
几秒后,一声极轻的咳嗽响起,沙哑、温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傻孩子……我不是被抛弃的人。我是留下来等你们长大的父亲。”
林昭浑身一震,泪水瞬间涌出。
那声音继续说着,断续、缓慢,却无比坚定:
>“别怪你奶奶改嫁。她值得幸福。
>别怨国家封锁消息。他们也在害怕。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亲眼看你出生。
>可现在,我能听见你每次难过时的呼吸,能感受到你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时的心跳……这就够了。”
>“记住,昭儿,真正的告别,从来不是生死,而是遗忘。
>只要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在’,我就一直都在。”
话音落下,铃花草轻轻垂首,光芒渐隐。
林昭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良久,他抬起头,眼中泪痕未干,却露出一个近乎释然的笑容:“原来……他还爱着我们。”
陈默扶他起来,递过一方旧手帕:“他们从未停止爱任何人。只是我们太久没学会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