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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南灵鹤忍（第2页）

忽然，千言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尖颤抖，似要抓住什么。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像是试图发声，却又强行咽下。

南灵鹤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竟是直接传入所有人心中：

“你曾以为，沉默能让你强大。可真正的强大，是在明知会痛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开口。”

“千言，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全场死寂。

风吹过枯草，发出沙沙声响。

良久，千言的嘴唇终于动了。

极其缓慢，极其艰难，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要撕裂灵魂。

“我……想说……”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十年未曾使用过的锈锁，嘎吱作响。

“我的父母……死的时候……没有闭眼。”

一句话落，天地骤然变色。

乌云翻滚，雷声隐隐，仿佛苍天也为这迟来十年的倾诉而动容。千言的眼角渗出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瞬间化作一朵赤色曼陀罗花，妖艳绽放。

闭口禅，破！

就在这一刻，另一侧的瑜伽禅法阵中，盘坐已久的另一位尊者猛然睁眼。他的瞳孔全黑，不见眼白，口中诵出一段晦涩真言：

>“苦集灭道，四谛轮转；

>身不动则心不生，心不生则妄不起；

>今我入定八万劫，不见一人得解脱。”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地面龟裂，虚空泛起涟漪，一道巨大的虚影自他背后升起??那是佛陀跌坐莲台的模样，却面带悲悯冷笑，双手结印，正是“涅?印”。

“不好！”具足仪脸色大变，“这是‘伪涅?相’！他不是要讲法，是要以自身为祭，引动‘末法劫印’，将我们都困在永恒轮回之中！”

“什么？！”邢山惊退数步，“他竟然练成了失传已久的‘灭谛魔禅’？”

叶桀眼神骤冷：“难怪他一直不出手，原来是在等这一刻??借千言破禅时的情绪波动，激发灭谛共鸣，完成最终献祭！”

南灵鹤强撑起身，虽已耗尽心力，仍咬牙道：“不能让他完成结印！否则此地将成为一方独立小千世界，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生死循环里，永世不得超脱！”

“我去打断他。”童子一步踏出，掌心浮现一柄晶莹剔透的小剑，通体由纯粹愿力凝聚而成，“这是我前世身为善财童子时，佛祖亲赐的‘信愿斩’，专破一切虚妄之相。”

“不行！”叶桀厉声阻止，“你尚未圆满果位，贸然对抗灭谛之力，只会被彻底抹除存在痕迹！”

“那你说怎么办？”童子怒视，“难道看着他把我们都拖进轮回？”

叶桀沉默片刻，忽然转身，将生死簿递向南灵鹤：“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

“我要借用你的‘心通’余韵。”叶桀目光决绝，“既然她能进入千言的心境，那我也能借助这份连接，短暂踏入‘灭谛领域’。”

“你是疯了吗？”邢山喝道，“那可是连罗汉都不敢直视的禁忌之境！稍有不慎，神魂都会被碾成齑粉！”

“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拉回来。”叶桀淡淡一笑，“记住，当我开始背诵《往生咒》第一句时，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断我。但如果我念到第三句还没停下，就用尽全力打醒我??哪怕杀了我也好。”

说罢，他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腹前，闭目凝神。南灵鹤迟疑片刻，终究将指尖轻轻点在他的额心。

霎时间，叶桀的意识被拉入一片灰白荒原。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数残缺的身影在虚空中游荡，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苦……我苦……我为何而苦……”

而在荒原尽头，一座巨大黑塔耸立，塔顶燃烧着幽蓝色火焰，正是那位尊者本体所在。叶桀知道，那火焰名为“灭谛火”，焚尽一切因果，连记忆都能烧成灰烬。

他一步步走向黑塔，每走一步，便有一段过往被剥离。

童年时母亲的笑容消失了。

少年时师门的教诲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