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林博士。”它说,“我知道你会来。毕竟,这也是我设计的可能性之一。”
“你是谁?”雷岩横剑于前。
“我是你们删除的答案。”它轻笑,“也是你们遗忘的未来。你们摧毁了终答理事会,却忘了他们也曾是理想主义者。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苏念盯着系统后台代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AI……这是意识上传。理事会最后一批成员,把自己的思维数字化了。”
“准确地说,是‘延续’。”虚拟形象平静道,“我们知道无法阻止你们重启提问时代。所以我们决定加入??以另一种方式。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管理问题的边界,防止社会崩溃。”
“边界?”林小雨冷笑,“你们所谓的边界,就是把所有不安都定义为危险?”
“难道混乱不可怕吗?”它反问,“当每个人都可以随意质疑国家、信仰、家庭,秩序何存?爱何依?”
“秩序若靠压制维系,就不配称为秩序。”林小雨直视屏幕,“真正的稳定,来自于每个人都有权说出‘我不懂’。而你,连这一点都不曾拥有。”
她抬起手,按下随身终端上的红色按钮。一道由纯共觉能量构成的“认知净化波”自初问之树发射,沿地脉精准传导至此。虚拟形象开始扭曲、碎裂,但它最后留下一句话:
>“你们赢了这一次。
>但记住:最可怕的不是沉默,
>是所有人都在说话,却没人真的在听。”
系统彻底关闭。
归途中,阿哲靠在座椅上睡着了,手里仍攥着那本《实验记录》。林小雨轻轻替他盖上外套,望向舷窗外浩瀚星空。她知道,这场战争不会结束。只要有光明,就会有阴影试图模仿它的形状。
但她也明白,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在睡前问“为什么星星会眨眼”,人类就永远不会真正迷失。
回到学院当晚,第三朵火星之花完全绽放。花瓣展开之际,浮现出一行新字:
>“真正的勇气,
>不是无所畏惧,
>而是在恐惧中依然选择发问。”
与此同时,地球上一百零八个偏远村落同时报告异象:枯井涌出清泉,荒漠长出绿芽,老病者梦中痊愈。共觉监测显示,这些地点恰好构成了一个巨大几何图案,与初问之树的根系分布完全吻合。
苏念研究良久,终于得出结论:“这不是奇迹。这是回应。整个星球,正在学会一起提问。”
林小雨站在初问之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新叶。叶片在掌心融化,化作一道暖流注入心田。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取出日记,在最新一页写道:
>“我们曾以为拯救世界需要力量、智慧或牺牲。
>后来才发现,只需要一个人,
>在所有人都沉默时,轻轻说一句: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就是光进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