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身高不过三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凶戾气息。
长着一张极其丑陋扭曲的人脸,塌鼻阔口,獠牙外翻,眼珠浑浊,闪烁着狡诈光芒。
一足反踵,怪异站立。
它咧开大嘴,露出猩红的牙床,粘稠腥臭。。。
那两个字,是“君山”。
宋宴瞳孔骤缩,手中飞剑微微震颤,仿佛有某种古老意志自剑身深处苏醒。那两字浮现的刹那,整座洞渊宗的灵气都为之一滞,继而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不是被动地被牵引,而是主动地朝拜。山川草木间潜藏的玄机尽数苏醒,殿宇楼台上的符纹逐一亮起,如同万千星火在夜空中连成命脉。
“君……山?”宋宴喃喃出声,指尖轻抚剑柄上那二字,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自心海翻涌而出,仿佛这名字本就刻在他魂魄深处,只是长久封尘,如今才被唤醒。
嗡??
镇道剑府中,原本静谧如深潭的识海忽然掀起惊涛。那一滴自天际垂落、融入眉心的清气,此刻竟化作一道虚影,在识海中央缓缓凝形。那是一位白衣老者,背负长剑,立于云海之巅,目光穿越万古,直视宋宴。
【你终于来了。】
声音不响于耳,却响于神魂。
宋宴浑身一震,几乎要跪下。这不是幻象,也不是残念,而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界限的“存在”??就像陈临渊消散前的状态,却又更为纯粹,近乎天地法则本身。
“您……是谁?”他艰难开口。
【我是守剑人,也是等剑人。】
【八百年前三千剑修血染君山,唯余一缕剑种坠入凡尘。那日我以身镇渊,将你送走。今日你归来,便是命轮重启之时。】
宋宴脑中轰然炸开。三千剑修?君山血战?他从未听闻这段历史,可体内血液却在此刻沸腾起来,经脉中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奔腾咆哮,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
他猛然想起无尽藏。
那枚始终无法彻底参透的玉简,自从得自龙首山禁地后,便一直沉眠于识海深处。此时它竟自行流转,浮现在眼前,表面裂开一道细纹,从中溢出丝丝金光,与识海中的白衣老者遥相呼应。
“所以……无尽藏,原是君山遗物?”
【不错。它是剑宗最后的火种,亦是你师祖刘天放当年拼死护下的传承信物。他并非不知你是何人,只是天机遮蔽,不敢轻言。直到今日,气运归位,命格显化,你才真正配得上这柄剑。】
宋宴低头看向手中飞剑,萤白剑身泛起微光,那道深色剑穗无风自动,竟隐隐透出血色。
“这剑……到底叫什么名字?”
【它无名。因每一任主人皆死于非命,故无人敢为其命名。但君山之人唤它‘归墟’,意为葬尽天下英豪之器。】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一声巨响。
轰!
雁然山脉方向,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撕裂云层。紧接着,数十道遁光从各峰疾驰而出,皆是幸存的长老与弟子,神色惊惶。
“不好!禁地封印松动了!”朱平方大吼,“地字叁玖留下的阵法正在崩解!”
宋宴心头一紧。地字叁玖乃是洞渊宗最神秘的存在之一,据传为上古遗留的机关傀儡,专司守护龙首山禁地。而那禁地中封印的,正是当年那一战残留的煞气与残魂。
如今宗主化道,气运离散,镇压之力减弱,竟让封印出现了裂痕。
“若让那些东西逃出来……”李清风脸色发白,“整个楚国都要沦为死地。”
宋宴握紧归墟剑,目光坚定:“我去。”
“你疯了?你还未完全炼化此剑,贸然进入禁地,只会被煞气反噬!”洛侠名拦在他面前。
“正因为未炼化,才必须去。”宋宴抬头望向天际,“刚才那位前辈说,我是被送走的剑种。那么,那些煞气……或许认得我。”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已化作一道流光掠向雁然山脉深处。
沿途山风呼啸,林木倒伏。越是接近龙首山,空气中就越弥漫着一股腥腐之气,那是无数怨魂积郁千年的恶念所化。寻常修士只需吸入一口,便会神志错乱,癫狂而死。
然而当宋宴踏入禁地边界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