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请求见任何人,只是闭眼静坐。片刻后,光影浮现??一位穿白裙的少女从光中走出,笑容温柔。
“姐姐……”林小禾哽咽。
“妹妹。”少女蹲下身,额头抵住她的,“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以为没人要我……”
“傻瓜。”少女轻笑,“我每天都在为你唱歌,每一滴眼泪都浇灌了那朵花。你看??”
她牵起林小禾的手,指向门外。庭院中,“念禾之花”已长成一丛,枝叶繁茂,花朵层层叠叠,颜色变幻不定,时而粉紫,时而金黄,宛如流动的星河。更令人震惊的是,每当花瓣飘落,落地瞬间便化作一只透明蝴蝶,振翅飞向天空,消失在云层之中。
“那是……灵魂的具象?”苏晚站在窗边喃喃。
“是希望的载体。”林知遥望着漫天飞舞的蝶影,“每一个曾被否定的生命,都在寻找表达自己的方式。而旅社,就是让它们被听见的媒介。”
当晚,林小禾在登记簿上写下一行字:
>**林小禾:我愿意活下去**
墨迹落下的一瞬,整栋旅社轻轻震动,仿佛地基之下有巨兽苏醒。阁楼星图再次扩展,新增一颗星辰,光芒柔和却坚定。风铃连响十二下,余音久久不散。
李哲来告别那天,带来一盆亲手栽种的茉莉。他把它放在前台角落,说:“我妈最爱这花。她说香气能穿透生死。”他看着林知遥,认真道:“我会常回来的。不只是为了怀念,更是为了记住??有些人走了,但他们教会我们怎么好好活着。”
沈清漪也寄来一封信,附着一张照片:她站在女儿墓前,手里拿着那本旧相册,脸上带着笑。信上只有短短几句:
>“我把野菊种在了墓旁。昨天,它开出了金色的花。我想,她原谅我了。
>
>谢谢你让我知道,爱不会因为死亡而终结。
>
>我开始吃甜点了。”
林知遥将信收进木箱,与母亲的信并排放置。她知道,这些都不是终点,而是循环的开始。
七月十五,中元节。
夜幕降临,旅社迎来一年中最特殊的时刻。accordingtoancientrules,theveilbetweenworldsthinsonthisnight。林知遥点燃百盏莲灯,悬于庭院上空。每一盏灯下挂着一个小牌,写着一个未能完成心愿的名字??有些来自旅社过往的客人,有些则是从未踏足此地的孤魂。
午夜,她启动“共引仪式”,将七位已完成心愿的客人留下的信物投入铜炉:沈清漪的毛线手套、李哲母亲织了一半的围巾、赵建国儿子画的金鱼涂鸦、苏晚烧焦的画稿残片、陈岩珍藏的旧车票、林小禾的铜牌,以及她母亲的怀表。
火焰腾起,呈幽蓝色,空中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孩童的笑声、母亲的哼唱、恋人的低语。莲灯逐一熄灭,化作光点升空,融入星图。而旅社外墙,竟浮现出数百个模糊的身影,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静静站立,朝内鞠躬,然后如雾般消散。
“他们在道谢。”陈岩站在门口,声音沙哑。
“也在回家。”林知遥轻声道。
仪式结束时,已是凌晨四点。众人各自回房,唯有林知遥留在大厅。她翻开登记簿,发现新的字迹正在浮现,泛着微光:
>**未知访客:寻找那个在雨夜为我撑伞的人**
她合上簿子,望向檐下铜铃。风未动,铃自响,一声,两声,三声。
她知道,明天又会有新的故事进门。
而她将继续守在这里,像母亲一样,像千百年来所有“守门人”一样,为迷途的灵魂点亮一盏灯。
因为这个世界从不缺少痛苦,但也从不缺少爱。
只要还有人记得,只要还有人呼唤,门就永远不会关闭。
思念不灭,门永不闭。
她起身,吹灭最后一盏灯,轻声说:“欢迎回家。”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在“念禾之花”上。花瓣轻轻摇曳,露珠滚落,映出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