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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修复工程（第1页）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等于生几个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胡狸从人偶打印室出来的时候都困得不行了，进屋之后就直接往沙发上一趴表示自己要睡觉，于生上去拽了拽她的尾巴让她回房间里，换来的是妖狐少女哼哼唧唧。。。

门开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立在门槛外，逆着晨光，轮廓模糊得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肩头沾着露水，裤脚卷起一截，露出磨破的袜口。他的手里攥着一只褪色的帆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林知遥站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走进来，脚步迟疑，每一步都像踩在回忆的荆棘上。直到他抬头，她才真正看清他的脸??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眼角刻着深痕，鬓角全白，可那双眼睛，依旧藏着她童年时熟悉的温柔与怯懦。

“遥遥……”他声音沙哑，几乎不成调，“我……来了。”

她没动，也没说话。登记簿摊开在台面上，那行字仍在微微发光：“所求：见女儿一面，说一句对不起。”她盯着那句话，仿佛只要不抬头，眼前的人就不会真的存在。

父亲放下帆布包，缓缓摘下帽子，低头搓了搓手，像是在取暖，又像是在掩饰颤抖。“我知道我不该来。”他说，“可我听见了。你昨晚说的话，我听见了。”

林知遥猛地抬头：“你……听见了？”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心翼翼地，像怕惊走一只栖息的鸟。“这旅社……它让我听见的。就在刚才，我躺在桥洞底下，突然听见你说‘我不恨你了’……我……我就跑来了。”

桥洞底下。

她的心狠狠一缩。这些年，他竟活得如此潦倒？

“你……这些年去哪儿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全国各地。”他苦笑了一下，“打零工，睡车站，有时候帮人搬货，有时候捡废品。我没脸回来，也不敢写信。我以为……你以为我跑了，可其实……我一直想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一封信，一个电话，哪怕一句话呢？妈病重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临走前还在替你说话！”

父亲的身体剧烈一颤，眼眶瞬间红了。他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发白。“我……我去过医院三次。”他哽咽着，“可每次走到门口，都不敢进去。我怕看见她躺在床上的样子，更怕看见你恨我的眼神。我……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我扛不住压力，我逃了。可我每天都在后悔，每一天。”

泪水无声滑落，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滴在前台的木质台面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嗒”。

林知遥怔住了。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她要质问他，要让他跪下道歉，要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可此刻，看着这个佝偻着背、满身风霜的男人，她忽然发现，那些恨意像雪遇春阳，正在悄然融化。

她慢慢绕出柜台，走到他面前，距离一步之遥。

“你……带照片了吗？”她忽然问。

父亲一愣，随即慌忙打开帆布包，在一堆零碎中翻找，最后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小相册。他颤抖着手翻开，指着其中一页??

那是她七岁生日那天的照片。她穿着红色小裙子，坐在父亲肩上，手里举着一块蛋糕，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父亲仰头看着她，满脸骄傲，嘴角咧到耳根。

“我一直带着。”他低声说，“每年……我都会拿出来看一遍。你小时候最爱吃糖炒栗子，每次路过摊子都要买。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忘了买，你哭了好久，后来我跑了三条街给你找回来……”

林知遥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蹲下身，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剧烈抖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节，像潮水般涌回脑海??父亲骑着自行车接她放学，车筐里总揣着一瓶冰镇酸梅汤；她发烧时，他整夜不睡，用湿毛巾一遍遍给她擦身子；她第一次写作文得了奖，他把它贴在出租屋的墙上，逢人就炫耀……

原来爱从未消失，只是被苦难掩埋。

“爸……”她抬起头，声音破碎却清晰，“你知不知道，妈走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别怪他，他也疼你’。”

父亲浑身一震，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他双膝一软，竟直直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你们！”他嚎啕大哭，“我对不起你妈！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走！我不该丢下你们！我……我每天都在想你们，可我没勇气回来……我没资格……”

林知遥一把将他扶起，紧紧抱住。

那一刻，十年的隔阂，十五年的漂泊，二十年的沉默，全都化作汹涌的泪水，在父女相拥的怀抱中奔流不息。

“别跪。”她哽咽着说，“你是我爸。你回家了，就够了。”

父亲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像哄小时候的她睡觉那样，一下，又一下。“我的闺女……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他们就这样抱着，久久未分开。

直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少年站在二楼转角，怀里抱着铁盒，静静看着这一幕。他没有走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回房，轻轻关上了门。

林知遥松开父亲，抹了抹脸，强笑着拉他坐下。“你饿了吧？我……我可以给你做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