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是冲着敖钰来的?
姜云的脸色一沉,皱眉起来,刚要开口说话,黄方明则淡淡的说道:“这是楚圣人的意思,还请姜大人斟酌考虑好了以后,再做决定。”
姜云:“黄祭酒这是在威胁本官?”
黄。。。
风雪在祭坛上空盘旋了整整七日,不曾停歇。第九鼎沉寂之后,天地仿佛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没有雷鸣,没有鸟啼,甚至连时间的流动都变得滞重。东方瑶的身影彻底消散于光柱之中,只留下那支桃木簪静静插在鼎缘裂缝间,簪头微颤,似有余温未尽。
姜云是在第十天抵达心渊祭坛的。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滑地攀上孤峰。风雪割面如刀,可他的眼神却比年轻时更加清明。当他看见那口悬浮半空、已然合拢的巨鼎时,并未惊讶,只是缓缓跪下,将额头轻触冰冷的石台。
“瑶儿……”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得几乎被风吹散,“你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
没有人回答。但就在他闭目的瞬间,一道极淡的蓝光自鼎中溢出,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抚慰旧伤。他忽然笑了,眼角沁出一滴浊泪,在寒风中凝成冰珠坠落。
他知道,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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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南境的小山村外,那个分发糖葫芦的小女孩蹦跳着跑进林子深处。她脱下粗布鞋,赤脚踩在冻土上,脚踝处原本缠绕的黑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圈若隐若现的金纹,如同命枢令上的封印图腾。
她蹲下身,从药篓里取出几株枯萎的草药,轻轻埋入雪下。
“你们也会醒的。”她喃喃道,“等春风再来。”
话音刚落,泥土微微震动,一根嫩绿的新芽破雪而出,迅速抽枝展叶,竟在一息之间开了一朵洁白小花。花瓣颤动,散发出淡淡的桃香。
小女孩怔住了,随即抬头望天。阳光穿透云层洒落,照在她脸上,温暖得不像这个季节应有的温度。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记得梦里有个声音反复呼唤:“姐姐……回来吧。”
她摸了摸发髻,那里空空如也,似乎曾插过什么。但她并不难过,反而觉得心中有一团光,始终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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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清观内,许素问正站在藏经阁顶层,翻阅一部残破古卷??《守命录?终章》。这是她在东方瑶离去后,于观中密室偶然发现的真本,而非流传在外的残篇。
纸页泛黄,字迹斑驳,却清晰记载着一段被刻意抹去的历史:
>“九鼎非止镇邪,实为‘轮回之锚’。世间怨气不绝,则归墟不死;然若无人愿承其重,秩序亦将崩塌。故守命人之道,不在斩妖除魔,而在代众生受苦。每一代守命者陨落,其魂便化为鼎中薪火,维系封印一日不溃。此乃大慈悲,亦是大孤独。”
许素问指尖微抖,墨迹晕开。她终于明白,为何东方瑶从未真正恨过任何人??因为她早已预知了自己的结局。
“你不是牺牲,你是选择。”她对着虚空低语,“可这世道,凭什么要你一个人扛?”
窗外忽有桃花飘落,一片贴在窗棂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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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极寒之地,一座废弃矿洞深处,黄金成正用铁镐凿击岩壁。他曾是江湖游侠,如今却甘愿隐姓埋名,在这无人问津之处守护一方安宁。近来地下常传出诡异轰鸣,似有东西欲破土而出。
这一夜,岩层突然崩裂,一股漆黑雾气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张扭曲人脸,发出嘶吼:“守命已断!归墟当兴!”
黄金成冷笑一声,掷出腰间佩剑,剑身刻着四个小字:**信她犹在**。
剑光划破黑暗,那黑影惨叫一声,退入地底。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东方瑶,”他仰头望着洞顶冰棱,“你说过,只要还有人相信光,你就没死。那我就替你守着这份信。”
***
皇城深处,皇帝寝宫灯火通明。太医束手无策,只说圣上心脉紊乱,魂魄游离。唯有贴身老宦官察觉异样??每到子时,龙床四周便会浮现细小的蓝色光点,排列成某种古老符文。
某夜,皇帝猛然坐起,双目清明,口中吐出一句无人能解的话:
>“第九鼎重燃,三魂归位,七魄安镇。人间尚有执灯者,勿忧。”
随后他又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全然不记得此事。
但自那日起,皇宫活脉彻底恢复,百年阴祟尽数驱散。更奇的是,御花园中那株枯死三十年的桃树,竟在春雪中抽出新枝,花开满园。
百姓传言:**这是守命人的魂归来时,顺路捎来的春天**。
***
寒鸦铺的老妪坐在沙盘前,手指最后一次划过命核图腾。她的身体正在缓慢化作灰烬,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