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京城太庙。
姜云正在奏雅乐,琴弦忽断,七根齐折。他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不好!他吹了第三段!”
与此同时,柳记茶铺的老板娘正欲烧毁那封匿名信,火焰燃起的刹那,信纸竟浮现出新的字迹:
**“当钟声响起,请闭眼,捂耳,默诵此句:我不信。”**
她怔住,随即紧紧攥住信纸,望向北方。
荒漠深处,石桥崩塌,白雾溃散。萧景知坠入黑暗,意识渐沉。最后一刻,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你赢了……但也输了。礼魂不死,它只是换了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
身处于一片绿洲之中,溪水潺潺,草木葱茏。一名老者坐在树下垂钓,正是曾在清漪墓前焚信的那位。
“你醒了。”老者头也不回,“你跳下了问心桥,却没死。因为你心中无伪,唯有执念??而执念,是最难杀死的东西。”
“你是谁?”萧景知艰难起身。
“我是姜云的兄长,姜澜。”老者收回钓竿,空钩上挂着一片落叶,“也是当年放走你母子的人。我知道你在找答案,但真正的答案不在西北,而在南方。”
“南方?”
“岭南有个渔村,村口有棵老榕树,树洞里藏着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三十年来所有被‘礼魂’吞噬的人名。其中有你母亲的名字,也有……楚清河最初立誓要守护的百姓名单。”
萧景知心头一震。
“你要推翻旧秩序,不能只靠一把火。”姜澜望着水面,“你得让人们记得,曾经有过另一种可能。”
数日后,一封密信悄然送入天牢。
狱卒打开石室铁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唯有墙上刻着一行字:
**“童谣已传,春风将至。莫听钟,信人。”**
与此同时,六百里加急快报传入皇宫:
岭南暴乱,民众焚烧文庙,手持竹笛,口唱歌谣,声称“还我真心”。
御前会议上,国师姜云突然呕血倒地,口中喃喃:“第三叠……不该响的……”
而在北方雪原,一支由逃奴、弃官、流浪道士组成的队伍正悄然南下。领头者戴着斗笠,怀抱短笛,身后旗帜上绣着一朵梅花??花瓣凋零,芯中生芽。
风沙渐歇,春雷隐隐。
某夜,姜婉儿独坐院中,取出短笛,轻轻吹奏。她故意省略第三段,而后闭目倾听。
远处屋顶,一片瓦砾微微颤动,发出极细微的共鸣。
她笑了。
“原来,钟不在地宫。”
“钟,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