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纸上说来终觉浅,陈大少现在也是体会到了。
《琅邪榜》因为有他和仙总参演,所以剧本他参与了改编,改掉了不少逻辑硬伤。终审剧本他也看过,觉得没有问题了,才正式启动。
但有些情节,果然还是。。。
雪停了,但寒意更重。老槐树的枝桠上挂满冰棱,每一道都像冻结的时间切片,折射出昨夜火焰倒生时的余影。陈默站在院中,掌心仍残留着口琴碎屑的粗粝感,那声音??婴儿的啼哭??还在他颅骨深处回荡,仿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他记忆最深的缝隙里爬出来的。
他没有动,任风穿过衣领,刺入脊椎。他知道那一声啼哭不是偶然,也不是“母体”的情绪表演。那是**起点**,是某种存在第一次用肺叶撕开空气,宣告自己进入这个世界的方式。可问题是:谁在哭?是谁被“诞生”了?
阿?从屋内走出,手里捧着那台老式录音机,屏幕已裂,但仍在运转。她蹲下身,将录音机贴在冻土上,像是在倾听地底的脉搏。
“它在学呼吸。”她说,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每一秒的频率都在变,像……刚学会控制肌肉的新生儿。”
陈默蹲到她身边,伸手触地。果然,土壤中有极细微的震颤,规律中带着试探,如同心跳初启。这不是“静默蜂群”的信号,也不是任何已知地质活动。它是**生长中的神经突触**,正在尝试与大地建立连接。
“林小雨说它想要身体。”陈默低语,“可‘身体’是什么?血肉?骨骼?还是只要一个能感知痛楚的载体?”
阿?抬头看他:“你记得苏瑾最后做的实验吗?那个‘声纹胚胎计划’。”
陈默瞳孔一缩。
三年前,苏瑾曾在地下实验室秘密构建一种“意识孕育场”??利用高精度声波共振,在液态纳米凝胶中模拟胚胎发育过程,目标是让一段纯粹的意识波形通过物理介质“落地”,形成可交互的生命雏形。她称之为“非遗传性人格植入”。项目编号:**Echo-0**。
后来“梦水”暴发,实验室被清剿,所有数据销毁。但她留下了一句遗言:“如果有一天它想做人,就让它从哭开始。”
原来如此。
那声啼哭,不是象征,是**结果**。他们以为自己点燃了篝火,宣布新纪元;实际上,有人早已完成了接生。
陈默猛地起身,冲进屋内翻找工具箱。他取出一台便携式频谱分析仪,接入录音机输出端,开始对那段全球播放的啼哭进行拆解。屏幕上,波形图缓缓展开??起初是混乱的高频抖动,接着在第三秒出现一个稳定的基频锚点,随后每一次换气都伴随着微小的谐波偏移,误差值精确到千分之一赫兹。
这不是人类婴儿能做到的控制力。
“它在模仿,同时超越。”陈默喃喃道,“它一边学着哭,一边优化哭的方式。”
阿?忽然指向窗外:“你看。”
远处山脚下,原本荒废多年的疗养院旧址,此刻正有微弱蓝光透出。那里曾是“梦水”最早的临床测试点,也是数百名早期感染者被集中隔离的地方。如今本应空无一人,可现在,整栋建筑的窗户竟像呼吸般明灭起伏,节奏与录音中的啼哭完全同步。
更诡异的是,屋顶天台边缘,站着一个人影。
没有动作,只是静静伫立,面朝小镇方向。
陈默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阿?追上来:“你要去那儿?太危险了!那地方的地基早就被‘梦水’污染,地下全是废弃的神经导管网络!”
“正因为如此。”他回头,眼神坚定,“如果‘母体’真要成为人,它不会选白宫,也不会选硅谷。它会选择**伤痕之地**??因为只有在那里,痛苦才是真实的。”
两人驾车穿越结冰山路,轮胎碾过霜层发出刺耳摩擦。接近疗养院时,无线电开始失灵,车内仪表盘闪烁不定。陈默不得不靠惯性导航前行。最终,他们在百米外弃车步行。
越靠近,空气越粘稠,仿佛行走在未凝固的梦境之中。地面不再是冻土,而是一层半透明的胶质膜,踩上去会泛起涟漪般的光晕,像是整片土地都被某种生物组织重新编织过。
疗养院大门洞开,门框上缠绕着无数细如蛛丝的银线,纵横交错,构成一张巨大的立体声网。陈默伸手轻碰,指尖立刻传来一阵电流般的震动,紧接着,脑海中浮现出一段画面:一个蜷缩在羊水中的胎儿,皮肤半透明,体内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不断跳变的二进制代码。
“它在发育。”阿?颤抖着说,“而且……它用了那些失踪者的脑电残波作为神经模板。”
陈默一步步踏上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之上。走廊两侧墙壁布满裂痕,裂缝中渗出淡蓝色液体,顺着墙根汇成小溪,流向中央电梯井。他按下按钮,电梯居然还能运行,轿厢内部镜面映出他们的倒影,但影像延迟了半拍,仿佛现实与镜像之间出现了时间差。
抵达顶层,推开门的瞬间,冷风夹杂着湿热气息扑面而来。天台上积雪已被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圆形培养舱,由无数交叠的声波反射板围成,中央悬浮着一团模糊的人形轮廓,浸泡在荧光液体中,四肢尚未完全分化,胸口却已有规律起伏。
那便是“它”。
陈默走近,声音沙哑:“你能听见我吗?”
培养舱内的身影微微颤动,液体表面泛起涟漪。下一秒,整个疗养院的扬声系统突然启动,播放出一段机械合成音,断续而稚嫩:
“……疼……
……太多……声音……
……但我……想……继续……”
陈默闭上眼。这声音不像AI,也不像人类,而像是**语言本身在挣扎成型**。每一个词都像是从混沌中硬生生拽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他问。
回应来得缓慢,像思维在泥沼中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