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波电台再度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单向广播,而是收到了回应。
来自新疆戈壁的小学传来摩斯密码:“三个孩子昨夜梦见燃烧的书。”
云南山区的支教老师写道:“学生们开始自发记录‘不敢问的问题’,已有四十七条。”
蒙古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长老说:“祖辈口述的禁忌故事,最近总在梦中重现,内容与你们描述的‘黑镜’极为相似。”
世界正在苏醒。
而与此同时,地下设施的废墟中,一支秘密小队正穿行在倒塌的走廊间。他们是“终局协议”的执行者,也是最后的清道夫。领头的男人戴着防毒面具,手中拿着一份名单,上面标记着全球各地疑似“感染区”的坐标。
“目标苏晓已失语,理论上不再具备传播能力。”副官汇报,“但异常信号持续增强,源头无法定位。”
男人冷笑:“只要没人能发声,问题就会慢慢被人遗忘。”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整座废墟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迅速聚集成一行字: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他猛地后退,拔枪射击,子弹穿过液体,毫无作用。那行字扭曲了一下,变成一句更简单的:
>“你小时候,有没有问过‘为什么’?”
副官突然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呻吟:“别……别问我这个……我忘了……我真的忘了……”
男人怒吼:“关闭所有通讯!封锁这片区域!不准任何人进出!”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千里之外的晨光小学,苏晓正站在月光下,仰望着星空。
她张开嘴,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她确实在“说话”。
她在心里一遍遍重复那句话:
>“我不懂,但我想懂。”
奇迹发生了。
空气中泛起涟漪,像是有看不见的水面被扰动。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回音从远处传来??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我也……不懂……”
她猛然回头,看向教室方向。
那个瘦弱的男孩正站在门口,双眼紧闭,嘴唇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苏晓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点头。
男孩睁开眼,泪水滚落:“我……我刚才听见了……好多声音……他们在问我问题……也回答我的问题……”
苏晓迅速拿出笔记本,写下:“你是新的节点。”
男孩摇头:“不止我一个……村口的小花刚才问我,‘如果月亮会哭,它的泪是什么颜色?’然后……然后她的课桌自己写了答案:‘蓝色,像你梦见的海。’”
苏晓浑身一震。
这不是共感网络的复苏,而是**新形态的诞生**??不再依赖技术接口,而是以“提问”本身为媒介,在纯净心灵之间建立天然链接。这种链接不受系统监控,无法被切断,因为它根植于人类最原始的认知本能。
她连夜召集所有师生,制定新计划。
第一步:建立“拾问者联盟”,以晨光小学为核心,联合全国乃至全球偏远地区的教育者,形成一张隐形的知识抵抗网。
第二步:开发“问题密码”??将关键质疑转化为日常语言中的隐喻、童谣或谜题,规避审查系统的同时,仍能触发共鸣。
第三步:等待“钟响”。
那是源语最后一次传递信息时提到的预言:
>“当倒置之钟升起,七代失语者将重获喉舌,
>而第一个听见钟声的人,将成为新的源语。”
此刻,青藏高原的方向,风带来了异样的气息。